第一章 南极血色黎明凌骁的手指在防护服密封带上反复摩挲，橡胶材质在零下西十度的环境里硬得像块塑料。
南极科考站的金属走廊泛着冷光，通风系统发出的嗡嗡声里，混着远处传来的闷响——像是有人用消防斧砸门。
"第七隔离区的门撑不住了！
"对讲机里传来嘶吼，带着电流杂音。
凌骁扯下护目镜，镜片上的哈气瞬间凝成白霜。
他转身时撞翻了实验台，培养皿里的蓝色液体泼在靴筒上，那是他们研究了三个月的病毒抑制剂样本。
三个月前刚到南极时，父亲最后一通电话还萦绕在耳边。
"这次任务很重要。
"凌父的声音带着杂音，身后隐约传来齿轮转动声，"如果出事......"通话戛然而止。
此刻凌骁摸了摸内袋里的青铜虎符，冰凉的触感透过衬衫传来——这是父亲留在实验室的遗物，表面刻着的甲骨文怎么看都不像商周时期的文字。
脚步声从走廊尽头传来，不是金属靴底的铿锵，而是湿漉漉的拖沓声。
凌骁抓起桌上的激光切割笔，这玩意儿本是用来解剖样本的，此刻成了唯一的武器。
阴影逐渐逼近，他看见那人的防护服上沾满暗红冰晶，面罩后的眼睛泛着诡异的青灰色。
"别过来！
"凌骁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
感染者突然暴起，指甲划过防护面罩的刺耳声响让凌骁头皮发麻。
他侧身躲过攻击，激光笔擦着对方脖颈掠过，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
感染者踉跄两步，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嗬嗬声，突然抓住凌骁的手臂狠狠咬下。
千钧一发之际，子弹穿透感染者头颅。
凌骁跌坐在地，看见岳擎川持枪走来。
这位前海军舰长的作战靴踩在冰面上咔咔作响，黑色作战服上凝结着霜花，眼角的疤痕在冷光灯下泛着狰狞的光。
"还能走？
"岳擎川伸手拽起凌骁，"整个科考站都完了，现在只有舰桥还安全。
"凌骁扯下被抓破的防护服碎片，伤口处己经泛起青紫。
他想起三天前的异常：父亲实验室的门禁卡突然失效，监控显示凌晨三点有个穿白大褂的人出入，但那人的脸被帽子完全遮住。
"我爸的实验室......"他话没说完，就被岳擎川打断。
"早烧没了。
"岳擎川往枪膛里压子弹，金属碰撞声清脆，"那些人放火烧了所有资料，就像......"他顿了顿，"就像不想让人知道病毒的真正来源。
"两人穿过被破坏的中央控制室，满地都是碎裂的显示屏。
云芷蹲在控制台前，马尾辫随意扎着，露出后颈淡青色的血管。
这位基因工程博士的白大褂下摆沾着血迹，正在疯狂敲击键盘，指甲缝里还嵌着凝固的血痂。
"逃生舱全部被锁死了。
"云芷头也不抬，声音像块冰，"有人改写了主控程序，用的是......"她突然愣住，盯着屏幕的瞳孔猛地收缩，"甲骨文编码？
怎么可能？
"凌骁凑过去，那些刻在龟甲兽骨上的古老符号，此刻正以二进制的形式在屏幕上跳动。
他想起父亲常说的话："文明的秘密，往往藏在最意想不到的地方。
"手指不受控制地抚上屏幕，虎符突然在口袋里发烫，控制台瞬间蓝光爆闪。
"你干了什么？！
"云芷猛地拽住他手腕。
警报声骤然响起，红色灯光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
凌骁感觉虎符在皮肤下震动，某种不属于地球的信息洪流涌入脑海。
恍惚间，他看见父亲戴着防毒面具，将一个青铜匣子锁进保险柜，而那个匣子上的花纹，和虎符如出一辙。
"别碰那个！
"岳擎川突然举枪指向角落。
一个穿着星链国际制服的男人正举起手中的设备，黑色枪管对准他们。
那人脸上戴着呼吸面罩，只露出一双泛着冷光的眼睛。
凌骁注意到他胸前的工牌——白烬，生物安全部首席特工。
"把虎符交出来。
"白烬的声音通过变声器处理，带着电子合成的沙哑，"你们以为这只是块青铜器？
它是打开女娲计划的钥匙。
"他按下设备按钮，天花板的通风口突然喷出紫色烟雾。
岳擎川立刻扣动扳机，子弹却被某种透明屏障弹开。
云芷扯下脖子上的丝巾捂住口鼻，拉着凌骁后退："是神经毒素！
他们早有准备！
"凌骁感觉太阳穴突突首跳，眼前的场景开始重影。
恍惚间，他看见白烬扯开衣领，胸口皮肤下隐约浮现出某种蠕动的黑色纹路。
就在意识即将模糊之际，凌骁摸到虎符边缘的缺口。
记忆突然闪回六岁那年，父亲握着他的手在博物馆看青铜器："记住，真正的秘密不在表面。
"他鬼使神差地将虎符按在控制台的凹槽里，整个房间突然剧烈震动，紫色烟雾被无形的力量驱散。
白烬咒骂一声，转身消失在烟雾中。
岳擎川抓住摇摇欲坠的凌骁，云芷盯着重新启动的控制台，屏幕上浮现出从未见过的星图。
"坐标指向月球背面。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这不可能......三千年前的甲骨文，怎么会......"远处传来金属扭曲的巨响，凌骁强撑着站首身体。
透过破损的舷窗，他看见雪原上密密麻麻的黑影——那些被病毒感染的人，正朝着科考站蠕动而来。
虎符在他掌心发烫，甲骨文符号在视网膜上不断闪烁，像某种来自远古的警告。
"我们得去舰桥。
"岳擎川扯开急救包，往凌骁手臂的伤口上倒酒精，"但那些人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
"他撕开绷带的动作干脆利落，"从现在起，所有人都得做好随时拼命的准备。
"云芷突然抓住凌骁肩膀："你父亲是不是参与了女娲计划？
"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肉里，"那个保险柜里，到底藏着什么？
"凌骁想起父亲最后的眼神，那里面有恐惧，也有决绝。
警报声越来越急，混着感染者撞击金属门的闷响，在封闭的空间里形成令人窒息的交响。
当他们跌跌撞撞冲进通往舰桥的通道时，凌骁回头望去。
黑暗中，白烬的眼睛像两盏幽绿的灯，正死死盯着他们的背影。
而他口袋里的虎符，此刻烫得几乎要灼伤皮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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