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回击傲慢上司，开启逆袭之路我数到第十一滴水珠坠落在键盘缝隙时，王浩的鳄鱼皮鞋尖己经抵住了我工位隔板。
他身上的古龙香水味混合着从茶水间飘来的蓝山咖啡味，让我想起上周末在垃圾箱旁闻到的腐烂栀子花的味道。
“实习生就该有实习生的样子。”
他屈指弹了弹我电脑屏幕上还在跳动的赣锋锂业分时图，腕表表盘倒映着窗外金茂大厦的尖顶，“听说你最近在茶水间挺出风头？”
我盯着他西装第二粒纽扣上歪斜的缝线，那是某个意大利高级定制品牌惯用的双针法。
上个月替他去干洗店取衣服时，店员曾用绒布手套托着这件西装，说这排扣子值我三个月工资。
“王总，需要我帮您重钉扣子吗？”
我从抽屉里拿出便携针线包，这是我给妹妹缝校服练出来的手艺，“用藏青色丝线配十字交叉缝法，保证看不出拆过线。”
他喉结滚动的声音像证券大厅老式打印机卡纸的声音。
落地窗外首升机轰鸣声突然逼近，投下的阴影掠过他额角的冷汗时，我听见自己左耳后方传来细碎的撕裂声——那是记忆被抽离时神经发出的哀鸣。
“今晚十点前，我要看到永兴材料并购案的尽职调查（尽调）报告。”
他扔过来的U盘砸翻了老陈送的和天下香烟，烟盒里滚出半颗融化的薄荷糖，那是我上周替苏雨桐跑腿买咖啡时，她顺手塞进我口袋的。
茶水间传来易拉罐被捏扁的脆响。
当我摸到裤兜里突然出现的第三颗薄荷糖时，才惊觉自己竟完全想不起苏雨桐今早穿的到底是香奈儿套装还是阿玛尼西装。
交易终端屏幕亮起的幽蓝色光线中，并购案标的公司的K线开始诡异地抽搐。
我咬碎第五颗速效救心丸，看着文档里自动浮现的财务数据——那串本该需要三天才能核实的存货周转率，此刻正随着我太阳穴血管的跳动频率逐行显现。
凌晨两点十七分，国金中心顶层的航标灯第三次扫过我电脑屏幕时，打印机吐出的报告扉页上突然洇开一滴红墨水。
苏雨桐的钢笔尖悬停在“特别顾问”签名栏，她今天换了梵克雅宝的胸针，蝴蝶翅膀上镶嵌的蓝宝石与我昨夜在陆家嘴天桥下看见的流浪歌手的瞳色一模一样。
“你知道王浩的尽调模板第八页要放什么吗？”
她忽然用钢笔尾端挑起我领口歪斜的工牌，“是标的公司实际控制人的海外资产清单。”
钢笔划过空气的轨迹残留着龙涎香尾调，我的视网膜上却诡异地浮现出并购方董事长女儿在圣托里尼岛购买的游艇照片。
晨会上王浩摔报告的声音比恒生指数熔断警报还刺耳。
当他指着第36页的套期保值方案冷笑时，我正盯着他西装第三粒纽扣上新补的十字缝线——针脚比我惯用的平针法粗糙了0.3毫米。
“拿幼儿园手工课作业糊弄风控委员会？”
他的金丝眼镜链扫过投影幕布上的现金流量表，“知道什么叫……”苏雨桐高跟鞋跟叩击大理石地面的节奏打断了他的咆哮。
她取下会议桌中央的永生花装饰，从满天星枝桠间抽出一张泛黄的《证券日报》，1997年的头版头条恰好刊登着某位传奇操盘手利用希腊船王私生女婚讯做空航运股的案例。
“真正的风险不在数字里。”
她将报纸盖住王浩的PPT，“而在送女儿去圣托里尼岛开派对的老父亲眼底。”
投影仪蓝光穿透泛黄的新闻纸，董事长女儿举着香槟靠在白色游艇上的照片，竟与报纸上二十年前的船王千金身影完美重叠。
中央空调出风口突然涌出的冷风卷走了王浩摔门的巨响。
我摸到口袋里第六颗薄荷糖时，发现苏雨桐的钢笔不知何时在我报告末页画了只蝴蝶——翅膀边缘的墨迹正在慢慢渗入“建议做多”的结论栏，像极了陆家嘴江面上正在集结的积雨云。
交易大厅的电子钟跳到15:00那一刻，恒生指数突然像被抽了脊梁骨的猎犬一样缓缓爬升。
我盯着永兴材料的K线在屏幕上炸开烟花，王浩摔在我脚边的报告还保持着卷边状态，此刻却被几十双鳄鱼皮鞋碾成了金箔色的碎屑。
“林……小林啊。”
王浩第三次调整领带结时，我闻到他袖口传来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味道——这瓶山崎18年本该在年底董事会上开封。
他的鳄鱼皮鞋尖终于不再瞄准我的工位隔板，转而轻轻叩击着我电脑椅的滚轮，“今晚庆功宴坐我旁边？”
茶水间的蓝山咖啡机发出濒死的嘶鸣。
当我接过他递来的香槟杯，注意到他袖扣换成了苏富比春拍那对古董玛瑙，而我的工牌不知何时被调正了角度。
金茂大厦的玻璃幕墙将夕阳切割成菱形的金箔，落在苏雨桐的梵克雅宝胸针上时，那只蓝宝石蝴蝶突然振翅欲飞。
“并购方增持了3%流通股。”
财务总监的鳄鱼皮公文包弹开，飘落的A4纸密密麻麻印着套保盈利数据，“这个季度交易部利润超额五千万。”
他的金丝眼镜倒映着我衬衫第三颗纽扣，那粒上周还被咖啡渍染成褐色的塑料扣，此刻正在投影仪冷光里泛着贝母光泽。
庆功宴设在国金中心91层的云境餐厅。
王浩替我斟酒时，我瞥见他西装袖口露出的十字缝线突然变成了双针法，针脚细密得能藏进陆家嘴的夜风。
水晶吊灯在香槟杯沿折射出十二道彩虹，某道弧光扫过苏雨桐的锁骨时，我猛然发现她的胸针蝴蝶变成了翡翠材质。
“圣托里尼岛的游艇派对提前了三天。”
她忽然用叉子尖挑起餐盘里的鱼子酱，黑珍珠般的鲟鱼子在银器上滚动出纳斯达克指数的弧度，“记得查收并购方发的感谢邮件。”
我摸向裤兜的手指突然僵住。
本该装着七颗薄荷糖的右边口袋，此刻只剩下三颗在相互碰撞。
手机日历提醒在此时震动，3月14日到17日的日程全部显示为灰色——那正是我通宵做尽调报告的日子。
黄浦江的霓虹倒影在落地窗上流淌成K线图，外滩的钟声撞碎第21下时，王浩的鳄鱼皮鞋终于发出讨好般的吱呀声。
他递来的雪茄剪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冷光，我突然记起这把纯银器具本该锁在他办公室第三层抽屉，和我上个月弄丢的瑞士军刀放在同一格。
“下周的晨会……”他吐出的烟圈裹着蓝莓爆珠的甜腻，“你坐我位置主持？”
苏雨桐的高跟鞋跟突然叩响了大理石地面。
她起身时带起的龙涎香尾调里，混进了我从未闻过的苦橙花气息。
那只翡翠蝴蝶胸针振翅的刹那，我的视网膜突然烧灼般疼痛——并购方董事长女儿举着香槟的照片正在记忆里褪色，取而代之的是某艘希腊游艇甲板上的血色晚霞。
我摸到口袋里的第西颗薄荷糖时，发现糖纸上的生产日期是三天前。
手机相册里突然多了37张陆家嘴夜景，拍摄时间显示上周五凌晨——那个本该在城中村给妹妹庆生的雨夜。
落地窗倒影里，王浩拍在我肩上的手掌印正在西装面料上晕开十字缝线的纹路。
苏雨桐的钢笔不知何时又出现在我胸袋，笔帽上的蝴蝶翅膀渗出的墨迹，正慢慢染黑我衬衫第二粒纽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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