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芙蓉的晨露还未从瓦当滴落,猫咖"喵言堂"的二十只公猫己经集体发狂。
银荷攥着半包云南猫薄荷瘫坐在藤编吊椅上,黛色旗袍沾满孔雀蓝猫毛,绣着银丝腊梅的领口正被虎斑猫咬着荡秋千。
博古架上那尊唐代鎏金猫眼石摆件突然震颤,将晨光折射成青铜色的蛛网,笼罩住整个猫咖。
"玄娃子!
救命三!
"白猫精的川剧腔调拐着九曲十八弯,金丝楠木博古架上的战国铜镜突然映出三星堆纵目面具的纹样。
玄瞳撞碎雕花槛窗的刹那,正看见暹罗猫踩着《梅花三弄》的鼓点,在蜀锦屏风上踏出青铜神树的爪印——那些爪痕渗着朱砂色,像是从《华阳国志》里滴落的血墨。
"哪个喊你喂野生猫薄荷?
"玄瞳侧身躲开飞扑来的猫,翡翠瞳孔里映出银荷发间颤动的点翠步摇。
那支唐代鎏金簪子正将猫薄荷香气转化为青紫色灵力丝线,每根丝线末端都拴着只瞳孔涣散的猫咪,如同提线木偶般跳着傩戏舞步。
银荷甩出蜀绣帕子裹住发烫的猫眼石:"仙人板板!
这是老窖池挖出来的陈年货,鬼晓得劲浪大!
"她话音未落,猫群突然围成八卦阵。
玄瞳的手轻按在青砖地上,感应到阵法在地脉刻下古老图腾。
霎时间,猫群定格成《韩熙载夜宴图》般的荒诞场景:美短按着茶碗盖作击鼓状,缅因猫的尾巴卷着紫砂壶柄作吹箫态,而那只罪魁暹罗猫正蹲在蜀锦屏风顶端,爪下按着的赫然是半块青铜面具。
"叮——"博古架深处的战国巴蜀图语铜镜突然坠地,镜面显出一对玳瑁猫的剪影。
玄瞳颈间项圈泛起涟漪,听见镜中传来沙哑的川西口音:"青城丈人峰的涧水倒流咯,青铜树影子把锦鲤都变成铁皮皮!
"镜中画面忽转,显出薛锦的旧书店——她正在修补的《酉阳杂俎》缺页里,夹带的芙蓉花瓣正渗出暗红色汁液,在宣纸上勾勒出青铜神树的年轮。
银荷的尖指甲抠进太师椅扶手,苏作木雕的灵芝纹路被她生生掰下半块:"两个月前就有崽儿说,后山柏树半夜在跳傩戏。
"她忽然扯开旗袍高领,锁骨处的火焰纹身正在吞噬猫薄荷残留的灵力,那纹路细看竟是缩小版的青铜神树根系图,"那个书呆子...上周送来的古籍里夹着淋过血的芙蓉花瓣,说是从青羊宫地砖缝捡的。
"暮色漫过花窗棂时,玄瞳在博古架后发现暗格。
鎏金猫眼石的展台下,藏着份泛黄的竹简,墨迹间混着干涸的血渍:"孟昶夜宴,芙蓉化妖噬主,遂以青铜镇之..."当最后一缕夕照扫过朱砂批注,他看清那是薛锦的簪花小楷:"丙寅年惊蛰,木精现世。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
丙寅年惊蛰,正是母亲日记里血祭青铜神树的日子。
竹简末端黏着片带齿痕的芙蓉花瓣,齿印竟与银荷的虎牙严丝合缝。
"玄哥!
"竹青的粗嗓门撞碎一室诡谲。
熊猫精举着断裂的青铜铲冲进来,铲柄上的饕餮纹正在蚕食他的手臂,黑色绒毛下透出树根状的青斑:"我龟儿灶台长出棵青铜树!
"玄瞳凑近细看,那青铜纹路竟与银荷锁骨处的图腾同源,而断裂处渗出的汁液,散发着青城山千年古柏的松脂香。
银荷突然抽搐着蜷缩成团,灵力不稳幻化出妖身。
当鎏金猫眼石嵌入她眉心时,玄瞳听见三百年前锦江畔的浣猫女在吟唱:"三星堆头戴金乌冠,太阳神鸟旋旋旋..."。
玄瞳跃上屋檐时,看见旧书店方向升起血色芙蓉,花瓣间缠绕的青铜根系,正朝着青羊宫八卦亭疯狂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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