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四十三分,周宇默把琴凳摆在地铁站通道的拐角处。
这个位置恰到好处——不会挡住匆忙的行人,又能让琴声在弧形通道里产生微妙的回响。
他打开琴盖,手指轻轻抚过黑白分明的琴键,却没有立即弹奏。
地铁站的白炽灯太过刺眼,照得他眼前发花。
周默眯起眼睛,看着匆匆走过的行人。
西装革履的上班族拖着疲惫的步伐,情侣依偎着说笑,学生背着沉重的书包低头刷手机。
没有人会为一个街头钢琴手停留,就像没有人会在意这座城市里又一个破碎的梦想。
周宇默深吸一口气,手指落在琴键上。
肖邦的《夜曲》流淌而出,忧郁的旋律在空旷的地下通道里回荡。
他曾是音乐学院最被看好的钢琴才子,教授们说他指尖下有星辰大海。
如今星辰陨落,大海干涸,只剩下这架公共钢琴和零星几个硬币。
"又弹错了。
"周宇默在心里嘲笑自己。
第三小节的转音他弹得生硬,就像他的人声一样失去了流畅性。
两年前那场国际比赛上的失误彻底摧毁了他的信心,评委们遗憾的表情至今烙印在他的视网膜上。
"你每次都会在这个小节停顿。
"一个轻柔的女声从侧面传来。
周默的手指僵在琴键上,转头看见一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年轻女子站在一旁。
她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类型,但有一种安静的吸引力——齐肩的黑发,略显苍白的肤色,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浅褐色。
"你听得出我弹错了?
"周宇默问,声音比想象中嘶哑。
他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论音乐了。
女子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他:"喝点水吧,你的声音听起来很干。
"周宇默迟疑地接过杯子,温热传递到掌心。
他拧开盖子,热气带着淡淡的菊花香扑面而来。
"我每天都路过这里,"女子说,"总能听到你的琴声。
上周三是德彪西的《月光》,前天是李斯特的《爱之梦》...虽然有些地方弹错了,但感情很真挚。
"周宇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保温杯。
有人一直在听他弹琴?
这个认知让他胸口发紧。
"你是学音乐的?
""不是。
"女子微笑,眼角浮现出细小的纹路,"我妈妈是钢琴老师,小时候被迫听了太多古典乐。
"她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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