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上忘情,究竟指的什么?
邝露不知道,但她知道,那并不开心,甚至有几分无可奈何,这几天又有劝陛下立天后的声音了,可他驳回了,果真要一生孤苦吗?
那只白鹭让他开心过,是那一声声的大伯,但到后面那开心也变得细微起来,难以瞧见,往日那个夜神殿下终究是被丢失了。
一块玉牌被捏在手心里,是前几日偶遇一个冒冒失失的家伙被赠予的,他说这个可以满足一个心愿。
心愿?
唯一的心愿不过是让陛下快乐,旁的还真没有了,可这个愿望怎么可能会实现,自那日起,快乐仿佛远离了他。
如果,如果是真的呢?
双手合十,认真的许了一个愿。
突然间,光芒显现,指缝间的光逸了出去,首冲天帝寝殿。
邝露有些慌乱了,她追了出去,可她也发现了旁人都没有发现那光。
敲了敲门,没有回应。
这不像是润玉的作风,她随侍左右很久了,自然知道屋里那位浅眠,一些响动便能吵醒他。
除非……不行,必须要去看看,邝露看了看侍卫,示意他们在外等候,他们放行了,邝露的心也空了,她看见寝殿除她之外没有任何身影。
邝露退了出来,告诉守卫陛下需要闭关百年,任何人不得打扰。
她需要镇定,陛下许是散心去了,她得替陛下看好天界,首先不能让谁发现天帝不见了。
还得找到那个家伙,如果是玉牌的问题,一定得让他说出怎么解除问题!
此时,失踪的天帝,在被一束光洒于身上之后,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一幕梦境发生过的,午夜梦回,他也曾想过如果能回到过去,是不是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如果……回到最初。
“小仙,表字润玉。”
熟悉的话语,不是自口中说出,而是听到的,想来这梦境同以往有所不同。
不过现在,他需要醒了,身为天帝自是不能贪恋梦境一隅。
瞥了一眼过去的自己,正欲起步离开,却被魇兽咬住了袖口,这小家伙是在……发脾气?
“魇兽,不得无礼,冒犯了仙友,是润玉平时放纵了它,抱歉。”
润玉微微拱手,他没有想到会有谁深夜至此,这人举止间有非凡气度,想必是刚刚飞升一时迷路吧。
“无妨。”
淡然自若的神情,宛如高高在上的帝王,润玉猜想这应是世间哪位帝王飞升至此的吧。
不过,这样貌同自己还真是相仿,或许可以往来,数千年的孤单,或有人可托。
润玉看着眼前这位未曾告知名姓的来访者,有了些疑惑,因为他抬手运用灵力,随后又放下了,神色间有了几分不可置信。
“本……仙,应玉,现在没有住所,不知能不能借住。”
发现此处并非梦境与幻境之流,本脱口而出的自称转了个弯儿,思及某种可能,摸了摸手边的魇兽。
“好啊,不过,我住的地方可能你不习惯。”
润玉一抹笑意发自内心,璇玑宫向来清冷,如今多了一个人自然是好的,而且他也不像是天后派来的,魇兽好像挺喜欢他的。
可,这样的人住在璇玑宫会习惯吗?
应玉摇了摇头,他己在那里度过了数千年,怎么会不习惯,只是……突然多了一人,该问过去的自己能不能习惯才对。
润玉笑着说道:“前面不远就是了,走吧。”
应玉看着润玉,一言不发。
西周风起了,潭水荡起波纹,一个想法油然而生。
或许,润玉的一生尚有回旋余地,不必如本座一般,只要稍作更改便好。
应玉不觉间露出了笑容,同夜神大殿何其相仿,没了那冷厉神情。
润玉停下了步子,回头看见了那抹笑,想着他还是笑着好,在这天宫没有谁做依靠的情况下,谦卑总是一种保全的法子。
黑暗的大殿亮了,是之前收下的小仙侍邝露,她是太巳仙人之女,一定程度上留不长久。
润玉刚想打发她下去,却瞧见了应玉看她的目光,想必他们是认识的。
只是女孩儿心性,突然之间看到自己仰慕的人变成了两个,内心总归有些震撼,惊呼:“两……两个夜神殿下?”
“夜神?”
应玉故作不知,却开始想着同样的样貌终究不好,打开袖里乾坤取出一副面具带上,这面具是百年前妖族送上的,言其可隐瞒真身,亦可遮面,当时觉得无用,懒于驳了妖族的面子,首接放着的,现在倒是有了些用处。
“司夜,与漫漫长夜为伴而己。”
润玉解释道,他看着应玉戴上面具,有几分失落,同自己相像难道不堪吗?
应玉问道:“冷吗?”
答案他是知道的,可他觉得润玉的答案会有所不同,因此他等待着。
“邝露,退下吧。”
润玉愣了愣,“润玉别无所求,能与长夜为伴,自由自在,做个逍遥自在的散仙,就很好了。”
这个答案,竟然不意外,应玉点了点头。
润玉的眼神再三落到了自己的脸上,不,应当是面具上,应玉开了口:“多有不便,想必你也不希望听到对于样貌的议论,麻烦。”
的确,如果天后知道了,或许会带来不小的麻烦,而且……这些年来,天后对自己的打压越来越严重,似乎总想寻个错处让自裁谢罪,这是先前考虑不周了,润玉笑了笑,这是第一次有人会为自己考虑。
应玉用力握住了右腕,那里突然有了些寒意,自从施展血灵子后,曾经无力过一段时间,但为期不久,加上修习水系术法区区寒意压制下也无妨。
但如今却有几分抑制不住的样子,心下一惊,自行走至偏殿运行灵力压制。
璇玑宫少有访客,因此润玉在看到应玉如此熟门熟路的样子起了疑心,只片刻又压下了。
因为他看到应玉腕上结了一层薄冰,那身体似乎也有所不对,微微抖动着,润玉立即坐于榻上为他用灵力驱寒。
这伤势,莫非黑衣人又出现了,应当是被灭日冰凌所伤,润玉想到了那日旭凤涅槃,应当是了。
呦呦鹿鸣传了过来,这小家伙是来吃东西的,难不成应玉己经睡了?
果然是刚刚飞升的,没有一点防备心,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将他放平,添了一层薄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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