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晦最后落得个很不体面的下场。
这位江家独子,A市最纨绔的小少爷,此刻正像丧家犬一样躺在潮湿肮脏的小巷里。
不过确实己经是丧家犬了……雨水像融化的铅一样沉重,一滴一滴砸在他的身上。
眼睫的雨滴坠得他难以睁眼。
江晦靠在潮湿的砖墙上艰难喘息,嘴角的血迹在苍白的脸上平添一抹诡谲。
那张让无数女孩趋之若鹜的脸庞如今伤痕累累。
“咳...咳咳...”他吐出一口混着碎牙的血沫,努力聚焦视线看向围着他的几个男人。
“江大少爷,滋味如何?”
为首的光头蹲下身,用匕首拍了拍他的脸。
“我大哥跳楼的时候,恐怕比你这点伤疼多了。”
光头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幸灾乐祸。
江晦心里嗤笑,对他们打什么主意心里门儿清,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这些地痞流氓是他不知道哪个前男友的狗,那位前男友被自己甩了后,居然想不开跳楼了,遗书里说什么把遗产都给了江晦,他是一根毛都没见到。
这些人看江家倒台,向江晦索要那笔遗产,说是他们兄弟打下的“江山”,当初说好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大哥无亲无故只有他们,钱就应该是他们的。
若不是以前知道他们好大哥的妹妹就是被这群比他还丧尽天良的人害死,他江晦还真得夸一夸他们有情有义。
说不定他们大哥跳楼还有他们的功劳。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江晦勾起唇角,带动那一抹像晕开的口脂一样的血迹,这一笑将他狼狈病态的脸衬得如鬼如魅,实在瘆人,却又实在瑰丽。
“张老板...你过来,我告诉你那笔钱在哪里。”
张极被他这一笑搞得愣神,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己经靠近了江晦。
还不等他撤后,锋利的匕首猛地扎进他的大腿,他闷哼一声,恼羞成怒,狠狠地扼住江晦的颈部。
江晦没有避开,他己经没有力气避开了,只是笑得更欢了。
“江疯子,我可不是我大哥,轻易被你耍得团团转,再不说那钱在哪,那今晚你必死无疑!”
张极看着他那疯劲,甩开了他的脖颈。
这家伙真是个妖孽。
心里盘算着等江晦交代完那大笔钱款下落后,将他埋去哪里,替罪羊都己经想好了,当然就是他身后的两个人。
想到之后的潇洒生活,张极心情好极了,大脸盘子上的赘肉一抖一抖的,也不再折腾江晦了。
还大发慈悲的想着把江晦和他那缺心眼大哥埋一块也挺不错,两个祸害。
江晦缓了缓,像是觉得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忍着全身阵阵的剧痛,哑着声音开口:“去F市庆县找一家叫安顺的典当行,李薄改名为陈建国藏那里了,那里不仅有你大哥留给你们的钱,还有我江家珍藏的古玩字画,珠宝高奢。”
就让你们狗咬狗,想从我身上要块肉,就得拿命换。
作为江晦父亲的秘书,李薄,这人阴私狡诈程度比江晦更甚。
毕竟是年过半百的老狐狸了。
江家倒台少不了李薄在期间运作,把这几个难缠的东西引过去,不死也得脱了半层皮。
听到江晦的话,张极有些犹豫,毕竟他也不是个蠢的,知道老狐狸难缠,但是江家的那些古董字画、顶级高奢的藏品,可不是他们大哥那些东西能比的。
可能一个不起眼的小物件就是他们兄弟几个的一辈子。
利欲熏心,荣华富贵蒙蔽人心智,一时间,两位属下也蠢蠢欲动,期间眼神交流不断。
看着这三个各怀鬼胎的人,江晦觉得可能还没等他们找到老狐狸,这三个半路都得斗起来。
虽然像那样这三都没好果子吃,但这点报复程度,江晦觉得太轻,不把他们送到李薄面前斗个你死我活,对不起自己这全身的伤。
想让李薄身败名裂入局子,还差他们这个引子。
偷走江家那么多东西,是轻则让李薄牢底坐穿,还是重则没命,这就要看眼前这几个人能不能沉住气找到李薄再开始闹。
“想必你们也知道李叔待我就像亲儿子,也最是舍不得我,和我比起来,那些身外之物,李叔不会在意。”
才怪,为了这些东西李薄现在都只能隐姓埋名去县城里躲着。
至于亲同父子,如果江晦让他殉葬也算情深意重的话。
“哈,江大少爷,说这么多不就是想活命吗?
没问题,和我们走一趟,用你交换完东西我们就永远不再打扰你们。”
张极以为江晦说这些话是想保命,短暂一思索,现在就要了江晦的命确实太草率。
万一他说的是真的,李薄到现在还是和他在一条船上,且真的感情深厚,自己贸然去找老狐狸只怕他不会信,江晦的命还得留着。
可是这江晦都被他们伤成这样了,一时半会好不了,就这样带他去,万一被江晦反水,和李薄联手,他们怕是不能活着回来。
得想个办法让李薄心甘情愿把东西交出来。
怎么处理江晦?
既不能马上要了他的命,至少得留着他们要到东西。
但是如果他真的跟着去,也是个隐患。
“我也想去见见李叔,可是我活不了几天了,肺癌晚期,原本还有一个月的时间,现在……”江晦故作绝望的看了看自己扭曲的腿和满身血迹。
癌症是假的,不过也确实厌倦了这样活着,这段时间没钱就算了,还得被江家的仇家追着虐,以前的追求者一个比一个疯,强大的后台倒了,他就算再有通天的本领也翻不了盘了,不如重开。
只是在这之前,他得解决了眼前的人和李薄。
换做以前张极他们斗不过李薄,但如今李薄的处境最怕的就是有人发现他,干扰他,怀璧其罪,到时候那么多值钱的东西还没安顿好,就得被A市蛰伏的一群豺狼虎豹吞噬。
更何况李薄结的仇可不比他江晦少。
如果不是自己用最后一点势力找到李薄的藏身之处,恐怕李薄还真的可以成为唯一功成身退的赢家。
三人正想开口说什么,就被江晦打断道:“你们打烂了我和李叔唯一能联系的定制手机,我现在联系不上他了,最后一次知道他的消息就是在F市庆县。”
“你们现在不赶紧凭借我的名义去找他,真等我死了,李叔的手段各位也不是没见过。”
担心他们犹豫再三,用不聪明的脑子又想出一些坏事的决定,拖来拖去让李薄又跑了,或者还妄想带着他一起去,他继续刺激道。
“这是我从小戴的佛珠,见到它李叔就知道了,我死了不要紧,但是怕李叔伤心,所以一定要说我被你们救了,还有,一定要帮我好好照顾李叔啊。”
接过手串,这下三人彻底放心,有了证物在手,趁江晦还活着之前找到李薄,他们心里越想越觉得可行,就算不相信信物,到时候安排人监视着让江晦和李薄通电话也行。
被冲昏头脑的三人没看到江晦眼底的嘲弄一闪而过,也没有细想这个看似漏洞百出的计划,以他们的智商细想也想不出什么。
他们不再犹豫,疾走出了暗巷,生怕晚一秒那破天的富贵就没了,打了电话叫其他手下来管江晦的死活。
看着他们走远,江晦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半阖着眼帘,静静等着重开,也不知道还有没有下辈子。
时间一点点流逝,就在他意识慢慢涣散,就在世界快要变得一片漆黑的时候,一道白光充斥着江晦眼前的一切。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机械音断断续续的传入江晦耳中。
滋…你好…我…滋…我是…“……舌头捋首了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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