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站在高楼的边缘,脚下是灯火璀璨的城市,头顶是深邃无垠的夜空。
风卷起他的衣角,带来一丝咸涩的海风味道,这味道让他想起了童年时那片永远望不到尽头的海。
潮汐市的大海,总是带着一种孤寂与温柔交织的气息,仿佛能吞噬所有的悲伤,却又让人无法真正靠近。
他低头看着这座城市的夜景,霓虹灯在远处闪烁,像是无数双眼睛注视着他。
潮汐市是他的故乡,一个沿海的小城,街道不算宽阔,但总是人潮涌动。
白天里的市场总是热热闹闹,海边的渔船在清晨时带着新鲜的渔获归来,码头上传来鱼贩子们的吆喝声,空气中弥漫着海盐和鱼腥的味道。
夜晚时,海风带着湿润的气息掠过街道,路边的路灯在雾气中显得格外朦胧。
林屿的手指轻轻触碰着面前的玻璃幕墙,冰凉的触感像是一面无形的镜子,映出他苍白的脸和空洞的眼神。
这栋高楼是潮汐市的新地标,玻璃幕墙在夜色中反射着城市的灯火,像是一片悬浮在空中的星河。
他曾无数次站在这里,望着这片城市的灯火,仿佛能从中找到某种答案。
玻璃幕墙上,无数个倒影在他眼前浮现。
有年少时那个站在教室外,望着柳夏手腕上割痕的自己;有大学实习时,在沙盘前颤抖着试图摆出父亲模样的自己;还有成为教师后,面对那些与他有着相似创伤的学生时,强撑着微笑的自己。
每一个倒影都是一段记忆,一段他试图埋葬却从未真正放下的记忆。
他闭上了眼睛,任由回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一刻,他仿佛看见了潮汐市的夜晚,看见了千屿镇的街道,看见了沙漏湾的海浪。
他看见了自己曾经救助过的每一个人,他们的脸孔在玻璃幕墙上闪烁,像是夜空中遥远的星星。
他也看见了那个始终无法救赎的自己,那个在黑暗中挣扎、孤独、无助的自己。
“如果重新来过,会不一样吗?”
他在心底问自己。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风在耳边呼啸。
他深吸一口气,向前迈出了那一步。
失重感骤然袭来,他的身体向下坠落,玻璃幕墙上的倒影随之破碎,化作无数片闪亮的光点。
那一瞬间,他看见了潮汐的模样,看见了千屿的重重幻影,看见了沙漏的细流倒转。
记忆的黑匣子在这一刻被打开,无数的画面如电影般在他眼前闪现。
他看见了自己曾经写过的那一只只纸鹤,它们在空中翩翩起舞,带着每一个被他救助过的秘密,飞向远方。
他看见了樱花树下的少年,听见了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看见了自己的左手掌纹上,那些象征着时间流逝的裂痕。
“如果重新来过,我会找到答案吗?”
他在坠落的瞬间,再次问自己。
这一次,他似乎听见了答案。
那是潮汐的声音,是千屿的风声,是沙漏的细语。
它们汇聚在一起,化作一个名字,一个他永远无法忘记的名字——“心屿千重”。
睁开眼时,他发现自己站在十六岁的教室外,左手掌纹上多了一道沙漏状的裂痕。
他的耳边依然回荡着潮汐的声音,仿佛在提醒他:这一次,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抬起头,望着玻璃幕墙上的倒影,嘴角微微扬起。
这一次,他会找到答案。
背景补充:潮汐市与千屿镇潮汐市是一个位于广东省沿海的小城,以其丰富的渔获和绵长的海岸线闻名。
城市的建筑风格融合了岭南的传统与现代,老城区里保留着青砖黛瓦的岭南民居,窄窄的巷子里总是弥漫着早茶的香气;新城区则是高楼林立,玻璃幕墙映照着海天的景色,给人一种未来与过去交织的奇妙感觉。
千屿镇是潮汐市下辖的一个小镇,距离市区约一个小时车程。
镇子不大,但风景如画,尤其是沙漏湾,因其形似倒置的沙漏而得名。
每到黄昏时分,海浪拍打着礁石,溅起的浪花在夕阳下闪烁着金色的光芒,仿佛时间真的在这里凝固。
镇上的居民大多以渔业为生,生活节奏缓慢而宁静,仿佛与世隔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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