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跃下断崖时,掌心还死死攥着那枚虎符。
山风卷着血腥气灌进喉咙,刮得眼眶生疼。
可我竟想笑——多荒唐啊,萧景琰,你算计半生要我沈家兵权,如今这虎符却要随我一起粉身碎骨。
崖顶传来马蹄声,我听见萧珩在哭喊,嗓音尖利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母妃!
你回来!
我不许你死——”多熟悉的话。
三日前,他也是这般扯着我的袖子,将那只绣了三天三夜的平安符撕成碎片,扬手撒进火盆。
“林娘娘说,武将之女粗鄙不堪,只会绣些破布烂线!”
火舌卷上丝帛的瞬间,我恍惚看见七年前那个冬夜。
他染了天花高热惊厥,我赤着脚奔过雪地求药,徒手捏住刺客的刀刃,血顺着腕子流进他衣裳。
那时他攥着我的手指喊娘亲,眼泪滚烫。
崖壁的枯枝划破裙裾,我摸到腰间暗袋里的犀角梳。
这是今晨林绾绾派人送来的“贺礼”,梳齿间缠着几根胎发——我儿满月时剪下的第一缕发。
“姐姐莫怪景琰,要怪就怪你生了个痴儿。”
信笺上的字迹娟秀如毒蛇,“珩儿如今只认我作母妃,这废物,送你黄泉路上作伴可好?”
碎石擦过额角时,我突然想起萧景琰昨夜的眼神。
他握着林绾绾的手教她批奏折,头也不抬地对我说:“阿歌,你是太子妃,该大度些。”
我大度到连亲儿都要让人,他们却连具全尸都不肯给我。
虎符棱角刺破掌心,血珠坠入云雾。
我最后望了一眼皇城方向,朱雀门上的铜钉在暮色中泛着冷光,像极了大婚那日他掀开盖头时,眼底结霜的厌弃。
“萧景琰。”
我握紧五指,任凭象征三十万大军的玄铁随我一同坠向深渊,“你且等着——”等着看这巍巍宫墙,如何被铁蹄踏作你二人的坟茔。
(一)我在江南的第十年,学会了用茉莉花膏遮住额角的疤。
铜镜里映出一张陌生的脸——蜡黄的肤色,眉骨刻意垫高,右颊点着三颗褐痣。
当年坠崖后,我蜷在渔船的腌货桶里漂了三天三夜,直到在钱塘江边被周嬷嬷捡到。
她曾是母亲的陪嫁丫鬟,如今是这间“松涛书院”的厨娘。
“陆先生,卯时三刻该开课了。”
门外小童叩响竹扉,我匆匆将犀角梳塞进袖袋。
晨雾未散,我踏入讲堂时,二十张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