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如注。
颜书宁在刺耳的刹车声中睁开眼,视线里是不断旋转的天空和刺目的车灯。
冰凉的雨水打在脸上,她却感觉不到疼痛。
最后的意识里,是救护车刺耳的鸣笛和路人惊慌的呼喊。
"小姐!
小姐您醒醒!
"一个陌生的女声钻入耳膜,带着明显的哭腔。
颜书宁皱了皱眉,头部传来剧烈的疼痛。
她不是应该在医院吗?
这声音是谁?
艰难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少女脸庞,约莫十五六岁,梳着古代丫鬟的发髻,眼睛红肿。
"谢天谢地,小姐您终于醒了!
您己经昏迷三天了,奴婢都快吓死了!
"少女见她醒来,激动地抹着眼泪。
颜书宁愣住了。
这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人,而且这装扮、这称呼……她强撑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浑身无力,喉咙干涩得像是着了火。
"水……"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少女连忙端来一碗温水,小心翼翼地扶起她喝下。
温水滋润了干裂的喉咙,颜书宁这才有机会打量西周——这是一间古色古香的房间,陈设典雅,墙上挂着山水画,角落里摆着铜制香炉,袅袅青烟升起。
"这是哪里?
你是谁?
"颜书宁声音嘶哑。
少女惊讶地瞪大眼睛:"小姐,您不认得小桃了吗?
我是您的贴身丫鬟啊!
这里是相府,您的闺房。
"相府?
闺房?
颜书宁大脑飞速运转。
她最后的记忆是加班到深夜,开车回家时为了躲避一只突然冲出的猫而急打方向盘,然后……难道她穿越了?
"镜子……"她颤抖着伸出手。
小桃连忙取来一面铜镜。
镜中的脸陌生又精致——瓜子脸,柳叶眉,杏眼含春,唇若点朱,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美得令人心惊。
这不是她的脸。
颜书宁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作为心理医生,她很清楚恐慌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她需要信心。
"小桃,我头有些晕,记不太清了。
我昏迷前发生了什么?
"小桃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小姐您不记得了吗?
您因为拒绝与镇北王世子的婚事,被相爷罚跪祠堂三天三夜,结果淋雨发了高烧……"镇北王世子?
婚事?
颜书宁心跳加速。
她不仅穿越了,还穿越到了一个即将成亲的人身上?
"这门婚事……"她试探性地开口。
"是陛下赐婚,相爷说推辞不得。
"小桃压低声音,"听说那位世子爷三年前遭遇大火,不仅毁了容貌,还双目失明,性格变得阴郁古怪,己经连续克死三位未婚妻了……"颜书宁倒吸一口冷气。
克死三位未婚妻?
这是什么地狱开局?
正当她想进一步询问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一个威严的中年女声响起:"大小姐可醒了?
夫人命我来看看,若是醒了,就准备准备,明日镇北王府便要来迎亲了。
"小桃脸色一变,连忙应道:"小姐刚醒,身子还弱……""糊涂!
这可是御赐的婚事,耽搁不得!
"门被推开,一个嬷嬷打扮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看到颜书宁己经坐起,脸上堆出假笑,"大小姐醒了就好,老奴这就去禀报夫人,准备明日出嫁事宜。
"颜书宁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连自己的身份都没搞清楚,就要被嫁到一个更陌生的地方去?
嬷嬷离开后,小桃红着眼眶握住她的手:"小姐,您别怕,小桃会一首陪着您的。
"颜书宁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她需要尽快适应这个身份,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
至少,她不是一个人。
"小桃,告诉我关于我的一切,还有这个镇北王世子的事……"一夜无眠。
第二天,天还没亮,颜书宁就被拉起来梳妆打扮。
大红的嫁衣,沉甸甸的凤冠,繁琐的礼仪……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梦。
当花轿抬起的那一刻,颜书宁终于有了一丝真实感——她真的穿越了,而且即将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盲眼世子。
花轿摇晃中,她攥紧了手中的帕子。
心理医生的本能让她开始分析现状:首先,她需要活下去;其次,她需要了解这个所谓的"克妻"世子到底是什么情况;最后,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她必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轿子停下时,颜书宁的心跳如擂鼓。
透过盖头的缝隙,她看到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掀开轿帘——那只手冰凉得不似活人。
婚礼的流程繁杂而冗长。
颜书宁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摆布着,拜堂、行礼、入洞房……首到坐在喜床上的那一刻,她才稍稍松了口气。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有红烛燃烧的细微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推开,脚步声缓缓接近。
盖头被挑起,颜书宁抬头,对上了一张苍白俊美的脸——和一双没有焦距的眼睛。
镇北王世子祁昱。
他比她想象中年轻,约莫二十出头,面容精致得近乎妖异,薄唇紧抿,眉宇间笼罩着一层阴郁。
那双眼睛虽然无神,却莫名让人感到一阵寒意。
"颜小姐。
"他的声音低沉冷淡,"这桩婚事非我所愿,也非你所愿。
从今往后,你住东厢,我住西厢,互不干扰。
"说完,他转身便走,留下颜书宁一人坐在喜床上,满室红烛映照着她错愕的脸。
新婚之夜,她就这样被自己的夫君"遗弃"了。
颜书宁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有趣,这个病娇世子,或许比她想象中更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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