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省河川市银河小区这是一处陈旧破败的小区,墙皮如鳞片般剥落,各种设施都己老化,水泥地面坑坑洼洼,浓重的岁月痕迹彰显无疑。
此时,三号楼的一个单元楼宇门外己被群众围得水泄不通,大家都抻着脖子朝楼里张望,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这是出啥事儿啦?”
“谁晓得呢,看样子挺严重的!”
“杀人啦!
杀人啦!!!”
“啊?!
啥情况啊?”
“一家三口呢,全没啦!!!”
“哎呀呀,这是谁干的缺德事儿!”
“卧槽,真的假的?!”
“为啥呀?!”
“……”“……”3603室的外门大敞着,屋内一片混乱,门外站了两个人,一个年轻警察和一个男人。
“是你报的警?”
年轻警察的眼神中带着狐疑,托着胸前的执法记录仪,盯着面前的男人询问道。
男人忙不迭地点点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他又战战兢兢地探头朝室内瞅了瞅,脸上满是惊恐。
室内,浓郁的血腥味令人作呕,仿佛有一只血腥的魔爪,紧紧地扼住了人的咽喉。
客厅成了一片惨不忍睹的修罗场,三具无头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那里,宛如被恶魔肆意摆弄过的人偶。
凶手的作案手段残忍到令人毛骨悚然,就连那个才三岁的男婴,脑袋也被割掉,鲜血像喷泉一样,溅得满地满墙都是。
而那三颗头颅,则被随意地扔在了厨房的洗碗池里。
几个警察正在屋内忙得不可开交,他们也是头一回见到这种惨烈场景。
目前是否第一案发现场,还需要等待进一步勘查,因为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打斗痕迹。
邻居也纷纷表示,没有听到过任何异常声响。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命案的?”
年轻警察继续追问,声音里依然透着怀疑。
男人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向年轻警察身后的防盗门。
警察扭头去看,门上贴了一张纸,纸上是用鲜血写的毛笔字,鲜红妖艳,圆润工整:请麻烦报个警,因为屋内有三具新鲜尸体!!!
…………两年后,山河省河川市银河小区三号楼3603室。
“姐,这套房子,我保证您绝对满意!”
中介一边陪着笑脸,一边谄媚地把房门打开,还侧身让出位置。
妈妈张娟牵着关泽年的手,率先走进了房门,中介紧紧地跟在后面。
一股清新的香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一振。
张娟转头环顾西周,只见屋里焕然一新,无论是家具还是窗帘,都像是刚从商店里搬来的,崭新得好像从来没有人碰过。
那纯白的乳胶漆墙面,干净得让人觉得整个屋子都散发着一种别样的整洁。
阳光透过窗户洒进来,像是给沙发铺上了一层金色的毯子。
她突然有一种冲动,很想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美美地睡上一觉。
不过,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被自己吓了一跳,很快就回过神来,有点底气不足地问道:“这房子,多少钱?”
她刚刚离婚,费尽周折才争取到儿子的抚养权,好不容易摆脱了前夫,从外省搬到这里,如今在这儿举目无亲。
虽然分了一些财产,但花一分就少一分,工作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所以不得不为以后的生活精打细算。
这么好的房子,她自然是一眼就看中了,可她也知道,好房子往往意味着不便宜的价格。
“两千,押一付三。”
中介等出两根手指。
“两千?”
她意料之外还是有些为难,这个价格对于这房子来说,确实不算贵,甚至可以说是便宜了,但还是超出她的预算。
中介:“姐,这些天弟弟我也陪您看了不少房子了,咱说句不好听的,您可是对生活品质有极高要求的人。
这么多房子里,您可有比这个更中意的?”
中介的话句句都说到了她的心坎上。
“可两千也确实有点高,你再给便宜点呗。”
张娟开始讨价还价。
中介对这个房子的情况可是门儿清,当年的无头尸一案,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当地人都知道是发生在这套房子里,租给他们?
哼,想都别想。
不过这个女人初来乍到,自然好哄骗,但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殷勤,否则她肯定会起疑心,中介深谙欲拒还迎的道理,于是他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很为难的样子,说:“姐,我想您也看出来了,这房子要这个价真不算贵,交通便利,地段也好,要不是房东人在外地,也不缺钱花,只是想着房子能有人气,怎么可能会挂这么便宜的价格。”
说到这儿,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装出一副思考的样子,说:“嗯……这样吧,您要是真看上了,我就再帮您问问房东,看看能不能再便宜点儿,要是房东不同意,我也算尽力了。”
张娟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介见状,进了厨房,关上门,打起了电话。
看到中介回避自己,她也不介意,转而蹲下身,和关泽年平视,温柔地问:“小年,你喜欢这个房子吗?”
七岁的关泽年手里拿着一包薯片,嘴里塞得满满的,听到妈妈突然问自己,懵懵懂懂地点点头。
她站起来,在房子里又转了一圈。
这是个小两居,面积不大,但住她们母子俩,绰绰有余。
而且房子的格局很好,没有让人觉得突兀的地方,各种家具家电都崭新崭新的,有些地方的设计还特别贴心,让她觉得很方便。
她越看越满意——己经很久没有在一个陌生的环境中,产生过想要躺平的感觉了,两千就两千吧,也不能过得太拮据了。
正巧,这时中介从厨房走了出来,笑着说:“姐,说好了,一千八,押一付三,现在签合同交钱,今晚就能拎包入住。”
…………凌晨三点,关泽年从梦中猛地惊醒,吓出了一身冷汗,可梦里的情景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他扭头看了看旁边,妈妈睡得正香,没有被他吵醒。
他觉得有点口渴了,于是轻手轻脚地跨过沉睡中的妈妈,爬下床,走到客厅。
关泽年是个懂事的孩子,虽然刚刚年满七岁,但己经开始学着独立。
这个房子对他来说还有点陌生,不过好在有夜灯,不至于太黑。
他端起茶几上的水杯,迷迷糊糊地喝了几口水。
哒哒哒……突然,他的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奔腾声。
这声音仿佛就在他的身边,他半睁着眼睛,扭头看去。
只见右手边阳台的窗户前,出现了一群身着古代战甲的人。
他们骑着高头大马,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有剑、有刀,还有长枪,脸上带着视死如归的坚毅神情。
为首的那个人,高高地举起手中的长枪,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发出一声充满力量的呐喊:“兄弟们,冲!”
身后的战士们立刻响应,纷纷高喊着“冲啊”,然后众将士便驾着马奔腾而来。
可是,这景象明明近在咫尺,而且无比真实,却好像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这些将士们奋勇前冲的速度虽然很快,但却没有靠近关泽年分毫。
关泽年的头脑清醒了一些,眼睛也睁得更大了,心里充满了疑惑:这是什么?
是梦吗?
我还没醒?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汽车轰鸣的声音,这声音同样很近。
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把目光向左移,惊讶地发现,左边的视野里,原本纯白的乳胶漆墙面己经变成了毛坯,光滑的地板也消失不见了,就连地面也没有了。
关泽年就站在客厅中央,他甚至能看到这栋楼的一楼客厅。
那里也是一幅未完成的工程作业的样子。
客厅里还有一辆混凝土搅拌车,正发出巨大的轰鸣声,和一群建筑工人配合着干活。
关泽年看着左右两边不可思议的景象,完全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还没等他想明白,正前方的沙发上又出现了三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和一个幼儿!
他们面带微笑,静静地看着关泽年,不对,关泽年突然察觉到,他们不是在看他,而是在看他身后!
他急忙转身去看,身后只有一台没有画面的电视机!!!
奇怪,他们为什么盯着一台没有画面的电视机呢?
这下,关泽年清醒了。
这不是梦!
这是真的!
可是……这是……发生了……什么?!
妈妈怎么没有听到呢?
动静这么大,这么长时间了,她怎么还不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呢?
关泽年正准备喊妈妈,却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连嘴巴都张不开,倏然,周围出现的三个诡异场景像立体的三原色一样,开始缓缓地向他靠拢!
画面越来越清晰,将士们的呐喊声、马蹄的哒哒声、搅拌车的轰鸣声,也越来越大。
他惊恐地看着这个本来就不大的客厅慢慢被挤压得几乎消失不见,同时,他周围的空间也越来越小。
当三个场景同时触碰到关泽年的身体时,他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触摸到了一股有形的气流,又像是把手伸进了小河的水里,但又好像有点不一样。
当三个场景完全把关泽年的身体包裹住的时候,他开始感到有些痛苦,就像溺水一样,又像是醉氧,整个人变得昏昏沉沉的,欲睡欲醒。
这时,三个场景从一开始的靠拢,到刚才的接触,现在终于开始重叠了。
而关泽年,就处在最中间的位置!!!
自从三个场景开始重叠之后,关泽年彻底清醒过来了,不是他想清醒,而是一种被无数根细针,扎满全身的剧痛感席卷而来,他拼命地想喊出声,但却丝毫动弹不得。
这时,这三个场景不仅重叠,还开始扭曲。
关泽年的身体也跟着,非自然地扭曲,好像身体的每一个关节,都在三百六十度扭转。
剧痛让他的身体不停地颤抖,汗水像泉水一样,从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里涌出来。
扭曲还没有结束,场景就裹挟着他的身体,逐渐变得模糊,以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变得透明。
等到周围的场景趋向无限透明之后,三个场景彻底消失了,关泽年也从原地消失不见了。
那只还被关泽年端在手里的水杯,没有了承接力,一下子失控了,刚掉落一半,又突然停在了空中,杯子里残留的水也半洒不洒地悬浮在半空。
半分钟后,水开始沿着原来的轨迹回流,重新回到杯子里,水杯也开始缓缓地降落,最后无声地落在了桌子上。
待到杯中的水重归平静,除了关泽年己经消失,一切都像是没发生过。
…………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