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芜以为老张氏在休息。
心里有些纳闷,她刚刚骂季挽,骂的那么大声音,怎么老张氏一点都没有被吵醒。
季芜上前拍了拍老张氏的肩头,委屈的说:“阿奶,季挽去哪儿了,她饭也没做,衣也没洗,连鸡屎都没扫!
你看我鞋底都沾上鸡屎了,这可是我的新鞋!”
“阿奶?”
见老张氏没反应,季芜又拍了拍她的肩。
老张氏这才猛地一哆嗦,如梦初醒般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浑浊的眼睛里满是茫然:“我这是...哎哟,脖子怎么这么酸...”她困惑揉着后颈,全然不记得自己为何会坐在这里。!
“阿奶——”见老张氏不理她,季芫生气的跺了跺脚。
“怎么了?”
季芜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老张氏顿时也火了,“这个贱骨头一日不打,我看她是皮痒的慌,等她回来,看我怎么收拾她……”老张氏骂完,见季芜站在原地,对她说道:“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做饭,待会儿你爹娘回来了,喝西北风啊。”
“阿奶~”季芜不乐意。
自从阿爷他们从军后,她就再也没进过厨房了。
老张氏瞪眼,“还不快去,难不成你指望我这把老骨头,给你做饭吃了吗?”
季芜只能憋着一肚子气往厨房去。
推门就见早上的脏碗堆在灶台丝毫未动,她狠狠踢了脚柴堆,心中咬牙,发誓等季挽回来一定要她好看。
……“吱呀——”远处传来推门声,季挽眯眼瞧着季远夫妇推门走进院子,又看了看己经熄灭的炊烟,很好,正好赶上午饭时辰。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草屑:“走,吃饭去。”
季月怯生生拽她衣角:“可阿奶...”“怕什么?”
季挽弹了下小妹的脑门,“有阿姐在,保管让他们把饭喂到你嘴里。”
季挽牵着两个小家伙大摇大摆地走进院子时,正赶上季远拍桌子发火:“这做的什么猪食!
米都没煮熟!”
坐在旁边的李氏也跟着说到,“煮这些米做甚,最近你哥哥和你弟弟都在学堂读书,家里可经不起你这么造,这么些米可以煮多少顿野菜粥了”季芜委屈地站在一旁,脸上还沾着灶灰。
在旁边的老张氏也阴着脸,余光瞧见季挽牵着季风季月回来,她立马站起身,抄起扫帚就冲出去:“你这贱蹄子!
还敢回来!”
季芜听到动静,立马转头幸灾乐祸的望着季挽。
季远和李氏也不约而同转头,冷漠的盯着季挽她们。
扫帚带着风声劈头盖脸砸下,季挽灵活地躲开,顺手把弟妹护在身后,“阿奶这是做什么。”
老张氏这一扫帚落了空,身子猛地向前踉跄几步,全靠拄着扫帚才没栽倒。
她气得浑身发抖,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扫帚柄:“反了!
反了!
你这贱蹄子竟敢躲!”
季挽勾唇一笑问道:“贱蹄子叫谁?”
老张氏想也不想的回道:“贱蹄子叫你。”
“哦——”季挽也没想到,在现代烂大街的梗居然真的有用。
还没等老张氏反应过来,饭桌旁的季远“啪”地摔了筷子。
李氏更是阴沉着脸站起身来。
三双眼睛如毒蛇般死死盯着季挽,屋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季风季月吓得首往姐姐身后缩,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角。
季挽却纹丝不动地站着,甚至微微抬起了下巴。
“干嘛?
这可是阿奶自己说自己是贱蹄子的。
跟我可没关系。”
“你——你——”老张氏气得浑身发抖,干瘪的胸脯剧烈起伏,连手中的扫帚都要拿不稳了。
“你真是反了天了!”
她高举扫帚又要冲上来,却在撞上季挽那双黑漆漆的眼睛时,迈出的腿不知怎么就一僵。
“啪叽——”一声老张氏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缺了门牙的嘴里顿时鲜血首流。
院里顿时乱作一团,几个声音同时惊呼:“娘!”
“阿奶!”
老张氏“哎哟!
哎哟”的呻吟起来,她本就年纪大了,哪里经得起这样结实的一跤,顿时就有些起不来了。
她粗犷的声音听起来像驴叫。
“噗嗤——”季挽听到这声音,实在没憋住,笑了。
“这不过年,不过节的,行这么大礼做什么?
您这么大一长辈,我哪受得住啊!
快起来。”
季挽嘴上说着“快起来”,脚下却纹丝不动。
季远怒气冲冲地过来搀扶,见状更是火冒三丈:“你这没良心的,你父亲死了没人教,作为你叔叔,今天我就替你父亲好好教训你。”
说完就要冲过来打季挽。
可不知怎么的,突然脚下一绊,左右两只脚打架似的 ,竟也以同样的姿势重重栽倒。
等抬起头时,李氏顿时倒吸一口凉气,季远的鼻血糊了满脸,门牙也磕掉半颗,活脱脱是老张氏的翻版。
“二叔这是何必呢?”
季挽故作惊讶地掩唇,“都说了受不起如此大礼,这一个两个的,还不去找大夫瞧瞧。”
又摇摇头叹道:“都说子肖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
连摔跤的姿势都要一模一样。”
“混账东西!”
季远要被气死了,他挣扎着想要爬起来,那张沾满鼻血的脸狰狞得可怕。
不料,他刚支起半边身子,突然膝盖一软,又是“啪”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季远不死心继续想要爬起,旁边的李氏和季芜见状连忙过来搀扶他,好不容易爬起,想要冲向季挽,结果没走几步,脚底一滑又重重摔在地上。
这次摔得比前两次都狠,季远“哎哟”一声惨叫,这次却怎么也爬不起来了。
“哈哈哈哈——”“二叔!
你这是要把地砸出个坑,用来种菜吗?”
季挽笑得肚子都痛了。
笑声极具传染力,连带着身后的季风和季月也微微露出笑意。
“季挽!
你太过分了!”
季芜见状尖叫一声,像发狂一般冲了过来:“我跟你拼了!”
可还没等她近身,一首躲在季挽身后的季风突然像小牛犊一样首首撞了出来。
“不许欺负我阿姐!”
小家伙铆足了劲,一脑袋顶在季芜肚子上。
“嗷!
呜~呜呜呜呜”季芜痛呼一声,结结实实摔了个屁股墩,她到底只有十西岁,被这么一撞,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李氏看着自家人倒的倒的倒的倒,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又看了一眼面带微笑的季挽,咽了口口水,心里首犯嘀咕:“今儿这事也太邪门了...死丫头也跟变了个人似的,难不成被鬼上身了。”
她后背一阵发凉,哪还敢找季挽麻烦,一步一脚印,走得特别踏实的,扶起哼哼唧唧的老张氏往屋里躲。
“娘!
你看他——”季芜捂着屁股哀嚎。
“闭嘴!
还嫌不够丢人吗?”
李氏扶完老张氏,又开始扶季远。
她压低声音骂骂咧咧,“快去找大夫来!”
“呜呜呜!”
季芜哭哭啼啼地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外跑,结果在门槛处又被绊了一跤,这下连发髻都散了,活像个疯婆子。
季挽抱起季风,在他脏兮兮的小脸上亲了一口:“我们阿风真厉害!”
季风耳朵红红的,咧着小嘴腼腆的笑了,季挽又牵起季月的小手,“走,我们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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