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令:冬至子时的永巷比白日更冷。
沈知棠裹紧了单薄的宫装,银针包贴在内衫里,冰得她胸口发疼。
三日前皇帝那句“寅时当值”像把悬在头顶的刀,她不敢不来,却也不知来了会面对什么。
永巷是宫里最阴森的地方,专用来关押犯错的宫人。
青砖墙缝里渗着经年累月的血腥气,偶尔传来几声压抑的呻吟,很快又被夜风吹散。
“沈姑娘?”
阴影里突然传来低哑的嗓音。
沈知棠猛地转身,看见一个佝偻的老太监提着盏幽绿的宫灯,灯罩上刻着“慎刑司”三字。
“陛下在等你。”
老太监咳嗽两声,灯影摇晃间,沈知棠看清他右手缺了三根手指。
她跟着老太监穿过曲折的甬道,最终停在一座低矮的偏殿前。
殿门半掩,里面只点了一盏灯,昏黄的光映在窗纸上,像一只窥视的眼。
“进去吧。”
老太监退到阴影里,再无声息。
沈知棠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门。
---殿内比想象中暖和,炭盆里烧着银丝炭,一丝烟味也无。
萧景琰背对着她站在案前,手里捏着一本奏折,烛光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深浅不一的阴影。
“来了?”
他头也不回地问。
沈知棠跪下:“奴婢参见陛下。”
“起来。”
他合上奏折,终于转过身,“朕的头风又犯了。”
沈知棠这才注意到他眼下泛着青黑,眉心紧蹙,右手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佛珠——那是先太后留下的遗物。
“奴婢斗胆,请陛下准我诊脉。”
萧景琰盯着她看了片刻,忽然冷笑:“你倒是不怕死。”
沈知棠垂眸:“奴婢只是医女,只会治病。”
他最终在矮榻上坐下,伸手递给她。
沈知棠指尖搭上他的脉门,触到一片滚烫。
“陛下近日是否夜不能寐?
且易怒,时有耳鸣?”
萧景琰眯起眼:“你倒是比太医院那群废物强。”
沈知棠收回手,从银针包里抽出三根细如牛毛的针:“请陛下宽衣。”
他挑眉:“你要在朕身上扎针?”
“头风症需刺风池、百会、太阳三穴。”
她语气平静,“若陛下不信,奴婢现在便可告退。”
萧景琰盯着她,忽然笑了:“沈知棠,你胆子很大。”
他解开外袍,露出肩颈。
沈知棠稳了稳心神,银针精准刺入穴位。
殿内一时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出轻微的噼啪声。
萧景琰闭着眼,呼吸渐渐平稳。
“你父亲当年也这样给先帝施针。”
他突然开口。
沈知棠手指一顿。
“可惜,先帝最后还是死了。”
他睁开眼,目光如刀,“你说,是太医院无能,还是有人故意为之?”
沈知棠缓缓抽针:“奴婢不知。”
“是不知,还是不敢说?”
他冷笑,“沈院判流放前,可是交给你什么东西?”
沈知棠心跳如鼓,面上却不显:“家父离京仓促,只留了一本医书。”
萧景琰盯着她,忽然伸手捏住她下巴:“沈知棠,朕给你一次机会——三日内,交出《璇玑录》,否则……”他指尖用力,疼得她眼眶发酸。
“否则,下一个投井的,就是你。”
(威胁与悬念)---伏笔与暗线1. 《璇玑录》:先帝死前留下的密档,涉及皇位继承真相,赵典衣之死与此有关。
2. 头风症:萧景琰的顽疾并非天生,而是慢性中毒,与太后症状相同。
3. 沈父流放:沈家当年被卷入先帝之死案,背后另有主谋。
(下章预告):沈知棠在浣衣局发现赵典衣尸体被剜去的左掌暗藏密文,而慎刑司的老太监突然暴毙,死前塞给她一枚染血的玉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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