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青灰瓦当连成银线,林夏站在老宅斑驳的朱漆大门前,钥匙悬在锈迹斑斑的铜锁上方。
三年来她第一次触碰这个位置,锁眼处的划痕比记忆中又深了几分。
手机在挎包里震动,是陌生号码。
接通的瞬间,冰凉的雨丝顺着后颈滑进衣领,"林小姐考虑得如何?
拆迁款可以再加三成。
"男人沙哑的声音混着电流声传来,像条阴冷的蛇钻进耳道。
"我说过这宅子不卖。
"林夏挂断时手抖得厉害,钥匙"当啷"掉在青石板上。
弯腰去捡时,她看见门缝里渗出的暗红色痕迹蜿蜒如蛇,在雨水中晕成淡粉色的溪流。
心跳突然加快。
三年前那个暴雨夜,母亲就是在这样的雨幕中消失的。
监控只拍到她穿着素白旗袍走向老宅,从此再没出现在任何人的视野里。
"吱呀——"老门发出垂死的呻吟。
林夏握紧包里的防狼喷雾,手电筒光束切开潮湿的黑暗。
前厅八仙桌上积着厚厚的灰,母亲最爱的青瓷花瓶倒在地上,碎片间散落着干枯的茉莉花瓣。
血腥味更浓了。
顺着暗红色痕迹来到西厢房,月光从雕花木窗漏进来,照亮墙上那幅《寒山烟雨图》。
林夏的手电筒光束突然晃到画轴下方——原本该是母亲修复日志的位置,此刻赫然放着一本深蓝色笔记本。
这是三年前失踪那晚,母亲随身携带的日志。
皮质封面沾着可疑的深褐色污渍,翻开第一页的日期让林夏呼吸骤停:2021年7月15日,正是母亲失踪当日。
最后几页的字迹突然变得狂乱,钢笔尖几乎划破纸张:"他们回来了......那幅画在吃人......不能让她知道......"林夏的手指停在突兀的空白页。
忽然有冰凉液体滴在虎口,抬头望去,房梁阴影里垂下一缕湿漉漉的黑发。
防狼喷雾脱手滚进床底,手电筒光束剧烈晃动中,她看清那是从二楼地板渗下的雨水。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拆迁队长的声音带着诡异的笑:"林小姐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毕竟......"电流杂音中隐约传来母亲哼过的江南小调,曲调拐到某个音节时突然变成尖利的啸叫。
林夏冲向楼梯时被什么东西绊倒,膝盖重重磕在青砖上。
手电筒滚到墙角,照亮了半截暗红色麻绳——和当年绑在母亲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暗处传来布料摩擦声,她抓起最近的瓷片转身,却只看到月光下翻飞的窗帘。
当手电筒照向《寒山烟雨图》,林夏终于发现异样。
画面右下角的留白处,不知何时多出个撑油纸伞的仕女背影,伞骨末端正在往下滴着朱砂色的液体。
阁楼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阁楼的木梯在脚下发出哀鸣,林夏攥着瓷片的手心沁出冷汗。
月光透过菱格窗棂将她的影子钉在墙上,那影子脖颈处诡异地隆起一块,像是有人正贴着她后背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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