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物馆的冷气裹着陈年宣纸的气息，林夏戴着白手套的指尖悬在明代古画《秋江独钓图》上方。
紫外线灯穿透玻璃展柜，在绢本上投下幽蓝的光晕，她忽然屏住了呼吸——画面左下角那株芦苇的叶脉间，竟藏着排列诡异的墨迹。
"林老师，该下班了。
"实习生小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林夏没回头，镊子精准地夹起微型放大镜。
那些墨迹在高倍镜下显露出量子纠缠态的荧光，像一串正在坍缩的二进制代码。
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种技术至少要再过三十年才能实现。
手机在工作台上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展柜里的古画突然泛起涟漪。
林夏踉跄着扶住玻璃，却发现自己的手指穿过了冰冷的屏障，整个人跌进粘稠如蜜的黑暗里。
潮湿的柏油味最先涌进鼻腔。
林夏睁开眼，看见锈迹斑斑的路灯在细雨中晕开光晕，街边音像店的招牌亮着"周杰伦《七里香》热卖中"的霓虹。
2005年的夏末，她低头看着自己十七岁的校服裙摆，书包侧袋里露出半截《哈利波特与火焰杯》的书脊。
"夏夏？
"温柔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林夏浑身僵硬地转身，穿碎花连衣裙的女人撑着油纸伞，发梢沾着细密的雨珠。
那是二十岁的母亲，眼角还没有细纹，笑容却和记忆里临终时一样柔和。
"阿姨，我...我迷路了。
"林夏攥紧书包带，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母亲的目光扫过她胸前的校徽，突然变得警惕："你是实验中学的？
这么晚了，快回家吧。
"话音未落，巷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三个穿黑风衣的男人举着强光手电逼近。
母亲猛地拽住林夏的手腕狂奔，雨靴踩碎水洼溅起的水花沾湿了她的裤脚。
拐进古董店后门时，林夏瞥见橱窗里陈列的蝴蝶标本——那对闪着金属光泽的翅膀，分明和她在古画墨迹里见过的图案一模一样。
"躲进储藏室！
"母亲把她推进堆满木箱的角落，从抽屉里掏出个黄铜怀表。
林夏听见外面传来玻璃碎裂声，怀表的指针正在逆时针飞转，表盘内侧刻着的"2005.08.17"刺得她眼眶生疼。
那是她记忆里母亲车祸去世的日期。
储藏室的木板突然被撞开，强光手电照在母亲苍白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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