郊区别墅里。
“二小姐!
不要!”
管家看着发簪冲来人投掷而去,惊呼出声。
以二小姐残疾后常年练飞镖的水准,此人必定重伤。
而发簪刺破空气的瞬间,陆亦川抬手截住凶器,指腹暧昧不明的摩挲着发簪。
“七年不见,黎二小姐的见面礼还是这么……”他刻意停顿片刻,随后轻笑,“让人心跳加速。”
这耳熟的声音,惊起黎茚阳一阵鸡皮疙瘩。
她猛然扭头。
男人俊朗英气的脸,不禁令她瞳孔放大,纤细的手死死抓紧轮椅。
是陆亦川!
她这半辈子中,唯一的死对头。
七年没见,如今的死对头气质矜贵卓然,每根发丝都透露着他的神采飞扬。
然后她……黎茚阳目光滑过自己残废多年的双腿。
她下意识想落荒而逃,被仇家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这和被前任看到自己啃垃圾桶里发霉的面包有什么区别!
不过半秒之间,黎茚阳神色很快恢复自然。
眼中满是陌生,仿佛压根不认识眼前人。
“假装认识我,并不能让你通过私人医生的面试,只能证明你心术不正。”
黎茚阳毫不留情地宣布仓促面试的结果:“淘汰。”
他是今天面试的最后一人,前面全是被各路人马塞进来的“医生。”
这群人面试得乌七八糟,这才有了黎茚阳耐心告罄,首接拔出发簪投掷的那一幕。
听到被淘汰,陆亦川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他拿着发簪过来,就在黎茚阳示意要他放到茶几上时——陆亦川忽然俯身扣住她轮椅扶手。
他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说:“需要我帮你回忆吗?”
映入眼帘的是他线条凌厉的下巴,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黎茚阳浑身僵住。
“比如……高三物理实验室里,你捆住我啃了足足五分钟。”
“我们俩,到底谁心术不正?”
黎茚阳几乎瞬间汗毛竖立。
她骤然用头撞向陆亦川的鼻子,与此同时,按下轮椅后退键。
顺利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不过又让这家伙及时躲避过去,一点儿伤也没受。
“苏伯,送客。”
陆亦川反倒自主在沙发上落座,骨节分明的手往后挥,示意管家退下。
强大的上位者威压,以及天生的贵公子气场,令管家下意识往后退。
陆亦川一点儿占地为王的自觉也没有,翘着二郎腿,手里晃着那根本该在黎茚阳头上的发簪。
“你招私人医生的额外考核,我接住了,现在你可以开始医术考核。”
黎茚阳不想面试,只想一味的将人送走。
偏偏管家不给力,甚至在不远处默默介绍。
“这位先生是剑桥大学医学系里优秀生毕业,且在NEJM(新英格兰医学)、 JAMA(美国最高医学)等多处发表论文,是国内外都竞相争夺的医界精尖人才。”
其实这种高材生,最不屑的就是钱财,毕竟他们任职任何一家医院、研究院,都会获得令人望尘莫及的报酬和名望。
本来他们黎家抛去橄榄枝,也只是试一试。
谁知这朵医界高岭之花,竟然真的愿意应聘二小姐的私人助理。
管家对此疑惑至今,不过还是真诚希望此人能留下。
他老眼冒光期待着二小姐的回答,却没注意到,自家二小姐己经拧紧的眉头和死死握拳的手。
她不仅身体残疾,甚至因此没有学历。
多年不见的死对头,全方位吊打她。
仿佛站在这里,便是要让她明白自己的狼狈和不堪,不配与他为敌。
“对本职工作没有自信时,人才会通过旁门左道来增加信心。”
她半晌才出声,语气里充满讽刺。
“苏伯,以后别什么垃圾都往我眼前凑。”
陆亦川不急不躁,懒洋洋勾起嘴角,“黎茚阳,七年足以让一切物是人非,不过我挺惊喜,你还是当年那个人间砒霜。”
依旧没变,还是剧毒。
黎茚阳巴掌大的脸,因常年不出门导致的雪白皮肤,此时更是冷若冰霜。
嘴里只有两个字:“送客。”
她一点都不想见到这人,他没眼力劲吗?
何况一个堂堂京都陆家三公子,家里的权势足以收购京都所有的医院给他折腾着玩,偏偏跑来东山市当什么私人医生。
满肚子坏水,不怀好意。
似乎猜到她在想什么,陆亦川意有所指,“怎么,怕我报复,真不敢认我?”
“放心,我虽然医德不高,但医术绝对一流。”
“考虑一下?”
黎茚阳板着脸,语气僵硬,“我不需要医生。”
“送……”可还没说出来,陆亦川己经截住她的话头。
他再次举起发簪,眼神玩味,“那这算什么?
你闲来无事喜欢拿人当靶子射?”
“你……”“有病就医,没病防身,保证你入股不亏。”
黎茚阳忍耐心再度到了极限。
她有段时间没体会过这种心情了。
无能狂怒,偏偏还拿对面的人没办法,身边空无一物,再无“武器”。
“不关你的事!”
注意到她情绪不好,管家想送客,还未说话,男人深沉锐利的眼神递过来。
他后背惊起一阵冷汗,转念劝解道:“二小姐,要不让这位先生……”“凭什么,他凭什么能医我?!”
她平稳的声线里,挣扎出一丝尖锐的呐喊。
黎茚阳手握成拳,手背浮起青筋,微红的双目怒视着管家和男人。
陆亦川薄唇无情开启,“凭你强行夺走我的初吻,然后一言不发消失七年。”
黎茚阳蓦地闭上嘴巴。
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的初吻?
可那也是她的初吻!
管家:“!!!”
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了不起的惊天大秘密。
仔细打量眼前的男人,他仿佛看到了无数个二小姐前任“私人医生”的影子。
前任的嘴。
前前任的眉。
前前前任的鼻梁。
……所以,那些人只是幌子,正主在这?
陆亦川走到黎茚阳轮椅前单膝蹲下。
他平视着她。
一身柔软舒适的真丝家居服,腿上搭着爱马仕最新款毛毯。
以往精致如瓷娃娃的脸蛋,如今蒙上一层灰败的暗色,眼底时时刻刻透露的凶狠,让她看起来像头无路可走的孤狼。
可怜又可爱。
打量够了终于开口道:“怎么,还不肯认?”
不认。
那只是个意外,谁会承认自己强吻死对头呢?
黎茚阳双手微微颤抖,哑然道:“虽然我没做过,但你确定我是亲了人会逃的类型?”
陆亦川意味深长,“那你会亲到床上?”
黎茚阳几乎是咬着牙说:“陆先生,你要想报复强吻你的人而当我私人医生,也得先找对人再说,绝对不可能是我!”
闻言,陆亦川薄唇轻扬,“为了防止强吻我的人不认账,所以我的简历上叫——”“宋砚辞。”
黎茚阳身形僵住,瞳孔骤缩。
七年前那晚,她将少年捆起来时,不经意间瞟到他腰上的纹身——song。
好像正是“宋”字拼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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