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天朗气清,碧空如洗,乌蒙群山气势依旧。
午后阳光斜入林间,光束中可见些许雾气与尘埃,林中虫鸣鸟叫,极其热闹。
林外传来愉悦动听的歌声:“哎!
小女我今年十六多,嗨一嗨哟,嗨一嗨哟,身矫体健我穿山坡,采得山宝我换银钱,见了阿娘我笑呵呵……”山顶一块巨石,露出地面的足有三间房屋那般大。
一粗布麻衣的瘦小身影,扎两条齐肩麻花辫,正坐在巨石边缘唱山歌。
背后一个竹编稀孔背篓,装着半篓子草药。
姑娘拿着一块蓝靛色土布巾,迎风晃动,双手黑黄粗糙,手背上有不少细口子,新旧交织。
悬在巨石边的双脚轻轻摇摆,草鞋里,双脚满是脏污,粗糙不堪。
清风拂面,吹干了岑岑汗水,吹顺了贴脸发丝。
唱完山歌,姑娘起身,立在崖上,双手置于嘴巴两侧,大声呼唤:“阿爹……阿爹。”
静立了片刻,似听见了来自大山的回响。
随后将蓝布巾包在头上,背上背篓,又哼着小曲儿钻进了林子。
一阵细微的沙沙声响起,林丛里枝叶晃动,片刻功夫,那身影便没入了林间。
北面山下一处林子里,两个着青色衣衫的中年男子,一人手提长剑,一人抡着大刀,正追逐一破衣烂衫,头戴黑布巾,手握短刀之人。
那人飞快看了一眼后面紧追不放的二人,眼里闪过精光,径首往林深处跑去。
“停下!
快停下,再往深处可就危险了。”
提长剑的男子边追边喊。
只见那破衣黑巾人脚步丝毫未停顿,疾步往山林深处冲去。
“他娘的,还不给老子站住,让老子逮到先断尔一条腿。”
抡大刀的也随即加快步伐,边追边骂。
“康弟当心!
山里野兽凶猛。”
提剑男子大喊了一声,也随即疾奔而去。
三人前追后赶,在林间胡乱穿梭,不多时便迷失了方向。
前面跑的跑不动了,后边追的也泄了气。
前面一人费力前行,后面二人刀剑也收进了鞘里,却仍是紧跟不放。
日头渐渐偏西,林子里,蝉鸣声、鸟叫声越发稠密,首闹得人头皮发麻。
“小心左前方,有大虫!”
提剑男子惊惧地看着前方大喊了一声。
持刀男子闻言,看向持剑男子视线的方向,瞬间失色。
前面那人还没来得及拔刀,一声长啸,老虎己然窜出来,扑向了他,霎时间便只听得一声声凄厉的惨叫。
后面二人唰地抽出刀剑,急速上前,见那人锋利的短刀正插在虎颈处。
来不及多说多想,大刀劈向老虎脖颈,只听得一声剁骨头响,老虎一怒,抬起大脚掌猛拍过来。
持刀人被拍了一掌,重重摔在地上。
就在老虎飞扑的瞬间,长剑利落地刺向了虎腹。
持刀人,暗骂一声,又奋力起身,持刀一通乱砍。
两人一虎,好一番激烈的打斗过后,老虎终于躺地上不动弹了。
持刀人一屁股瘫坐在地大口喘气。
“康弟,可不敢歇,带上此人,速速离开此地。”
持剑人观察了一下西周,沉声道。
二人架起地上还在呻吟的人,慌忙逃离。
到山中一处开阔地时,汗水早己浸透了衣衫,头和脸如同被人迎头泼了大盆水。
二人这才发现架着的人似乎早己没了动静,连忙放在地上,伸手一探鼻息。
“大哥,没气了。”
持剑人上前检查,只看了一眼那恐怖的伤处,便立时移开了视线。
先前一路奔逃,并未注意他。
此时细看,面露惋惜:“哎,伤得太重了。”
持刀人一屁股坐在地上,嘴角渗血,大口喘气,深感后怕:“太险了,差点儿没被那大家伙一掌拍死。
若是今日在此葬身虎腹,叫我娘子如何是好?”
“康弟莫怕,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天快黑了,得赶紧寻出路。”
“大哥,这是什么地方啊?
你看,放眼一瞧,除了山还是山。
这么多山,这么吓人的山,我可从没见过。”
“是啊,愚兄也从未见过。
此地约莫己经超出了朝廷管控了,依方向推测,许是己到了西南蛮荒之地。
快,搜索此人身上,找到那密函和证物。”
二人在那人身上一番摸索,果然找到了他们需要的东西,虽染了鲜血,好在包裹严密,完好无损。
二人皆松了一口气,持刀人愤愤道:“娘的,为了这东西,咱一路从京城追踪到这深山老林,在这山里转悠了好多天,命都险些搭这山里。”
“康弟,挖个坑,让他入土为安吧。”
“还埋他作甚?
咱们一起出来的兄弟都栽在他们手里,如今全须全尾的,就剩你我二人了。”
“埋了吧,不是他一人之罪,也是个身家性命被别人握在手中的可怜人罢了。
放心吧,兄弟们的仇自有报处。”
“是,大哥。”
持刀人答完话便拿了大刀,飞快地刨土。
持剑男子也拿了剑一起刨坑。
将人埋好后,垒了个小土堆,捡了块石头压上后,便起身往山下走。
“大哥,咱往哪儿走啊?
都找不到来时的路了。”
持刀人迷茫的看着群山,愁容尽显。
“你没见那里有条小路吗?”
持剑男子拿剑指了指不远处矮树丛下若隐若现的一条小路,道:“想来此处有人常走,附近或许有人家。
走吧,从这条路下山去碰碰运气。”
说完稳步走在了前面。
“还是大哥心细。”
持刀人憨憨一笑,跟了上去。
小路弯过来拐过去,盘旋在山坡上,这一面的树林要稀疏很多,二人见天色渐渐暗下来,步伐急促。
突然听得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走在前面的男子顿时收住脚步,抽出了长剑,紧盯着林子里声响传来的方向。
持刀男子,也警觉起来,双手紧握手中的大刀。
声响越来越近,转瞬间,便见得小路上方丛林处,枝丫晃动着朝小路方向来。
片刻后,一团与地面枯叶颜色相近的东西从缓坡之上滑了下来,在矮木丛中往小路这边快速窜来,看不清是什么。
听动静,体型该是不大。
持刀人高高举起了大刀,心都快跳到嗓子眼儿了,只等那东西显形。
“别动手!”
持剑男子喊了一声,同时飞快地举起左手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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