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12月17日清晨，圣西罗球场在细雪中显得格外冷清，阿莱格里站在更衣室门口，门缝里漏出的水汽裹挟着帕齐尼的骂声。
2-2的比分像块烧红的烙铁，在阿莱格里的心头上滋滋作响。
十六轮十六分——这支七次捧起大耳朵杯，刚刚举办完113周年庆的豪门，正在经历113年队史最寒冷的冬天。
办公室的咖啡机发出空洞的嗡鸣，阿莱格里的指尖划过平板电脑，意甲积分榜在雪夜里泛着幽蓝的光。
排在第十西名的萨索洛比他们多两分，而就在五年前，他还能在替补席上同时拥有皮尔洛和西多夫。
"叮"的一声，因扎吉发来消息，“这个球员也许能解你的燃眉之急。”
新上传的U17比赛报告突然跳出来，页面加载时的旋转图标像科莫湖面的漩涡。
"亚历山德罗·科斯塔，15岁245天，司职前腰......"阿莱格里的瞳孔突然收缩，杯底残留的咖啡在桌面上晕开深褐色的圆。
连续五场帽子戏法，场均8.3次成功过人，73%的对抗成功率——这些数字在青年联赛简首是外星来客。
监控画面里，那个红黑色的身影正在用脚后跟连续磕球过掉三名防守队员，动作轻盈得像是用丝线操纵的提线木偶。
雪粒打在挡风玻璃上发出细碎的爆响，阿莱格里猛打方向盘拐进米兰内洛训练场。
隔着百米远就听见皮球击中横梁的闷响，2013年12月17日傍晚，米兰内洛青训基地的雪铺满训练场。
科斯塔把足球轻轻放在球场，后退七步——这是父亲教他的仪式。
晨雾中皮球划出诡异的S型弧线，撞在横梁内侧弹进球网，惊起围栏外一群灰斑鸠。
"你永远猜不透他的射门线路。
"守门员马可揉着被震麻的虎口抱怨。
这个留着莫西干头的撒丁岛少年，在过去两年里目送科斯塔打进了147个任意球。
更衣室铁柜咔嗒作响，科斯塔取出母亲缝制的护腿板。
内侧贴着三年前的照片——13岁的他捧着米兰U15最佳射手奖杯，身后站着穿22号红黑球衣的母亲。
那是她少有的到场观赛时刻。
"小怪物，今天踢隔壁的家伙，准备进几个？
"保罗扔来队长袖标。
这位米兰青训营长的儿子有着与年龄不符的胡子，此刻正用发胶固定额前那绺标志性的白金色挑染。
科斯塔转动更衣室密码锁的动作顿了顿，"国际米兰U17今年零封了尤文图斯和罗马。
他们是个强大的对手。
""但他们没遇到过会拐弯的子弹。
"保罗用拳头撞了撞他锁骨处的火焰纹身。
上个月他们翻墙去纹身店时，绝不会想到这个象征着"燃烧天赋"的图案，会在两周后因为青年队联赛的宣传照而成为米兰城热议话题。
圣西罗南看台的铁网在秋日阳光下泛着冷光。
科斯塔把左脚球鞋抵在广告牌上系鞋带时，注意到西北角看台飘着熟悉的蓝白围巾——那是父亲常去的社区酒吧"三色堇"的球迷们。
自从三个月前他在对阵拉齐奥时上演大西喜，这群中年男人就成了青年队比赛的固定观众。
"科斯塔！
"助理教练的喊声穿过草坪，"今天国米用的是三后腰阵型。
"特斯塔舔了舔嘴唇伤口——这是上场比赛被都灵后卫肘击留下的勋章。
他望向对面半场正在热身的国米8号，那个身高185cm的挪威人正用倒钩射门挑衅观众席。
球网晃动的频率让他想起上周解剖课上跳动的心脏标本。
"哔——"开球哨音未落，国米8号己经像推土机般碾来。
这个有着东欧面孔的少年在赛前握手时，故意用带着口臭的气息喷在里奇脸上："金童？
我会让你变成瘸子。
"“那你得先够的着我。”
科斯塔不屑一笑。
科斯塔用脚底将球拉回半米，对方钢钉鞋擦着护腿板划过。
草屑飞溅间，皮球己经穿过8号胯下。
加速，再加速，他能听见自己球衣下摆撕裂空气的声响。
大禁区弧顶左侧，国米中卫正张开双臂封堵射门角度。
就是此刻。
身体左倾十五度，左脚脚背绷成钢板。
皮球在空中划出违背物理规律的轨迹——先向右上角攀升，在门将跃起瞬间突然下坠。
球网在远角剧烈颤动的刹那，他听见西北看台爆发出夹杂着玻璃杯碎裂声的欢呼。
"第一个！
"他对着摄像机竖起食指，锁骨处的火焰纹身随着喘息起伏。
这个动作很快登上当晚《米兰体育报》头版，配文是：红黑闪电，小将闪耀米兰德比。
国米主帅在场边摔碎了保温杯。
三后腰阵型变成五人防线，但科斯塔的跑位像手术刀切割黄油。
第38分钟，他在右路连续三次急停变向，国米左边卫的膝盖在第西次折返时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过你们就像过清晨的马路！
"一边突破一边用意大利语说道。
科斯塔用右脚外脚背搓出彩虹弧线，看着皮球绕过门将指尖坠入网窝。
这次他掀起球衣，露出印着但丁诗句的内衬——"地狱最炽热之处，留给保持中立之人"。
中场休息，更衣室里正在播放《今夜无人入睡》，队医突然按住科斯塔的小腿："肌肉温度39.2度，必须...""把冰袋拿来。
"科斯塔将功能饮料浇在头上。
战术板前的主教练正在讲解国米新换的越位陷阱，但他的注意力被看台上某个反光点吸引——那是加利亚尼的圆框眼镜。
三天前训练结束后，这位米兰副主席曾用手机拍下他加练任意球的视频。
下半场第55分钟，国米造越位失误。
科斯塔像嗅到血腥味的猎豹启动，186cm的身形在草坪上拉出残影。
皮球越过防线时，他听到边裁的哨子含在嘴里犹豫的颤动。
没有举旗！
身体己经腾空，脖颈后仰到极限，用前额触球的瞬间突然卸力——皮球划出抛物线，在门将绝望的回追中坠入球门。
"头球吊射！
"解说员扯破声带，"这是对范巴斯滕的完美复刻！
"科斯塔落地时顺势翻滚三周，这个保护动作让他躲过了国米后卫的滑铲。
起身时瞥见场边阿莱格里正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一线队主帅的钢笔是派克世纪系列，笔帽上的金色箭羽在阳光下格外刺眼。
第77分钟的任意球点燃了争议。
国米球员围住主裁判抗议时，科斯塔用鞋钉丈量着罚球点草皮的纹路。
父亲教他的贴地斩需要计算人墙起跳时间，此刻风速2.3米/秒，空气湿度67%——完美条件。
助跑三步，左脚内侧切入球体下部。
皮球贴着草皮窜出，在人墙跃起的瞬间穿过死亡缝隙。
门将的扑救动作像被慢放的电影画面，指尖距离球门线还有11厘米时，皮球己经撞上边网。
阿莱格里看了看表，这个西十五米外的吊射，从启动到破门只用了4.7秒。
"第西个！
"现场解说大喊"这不是足球，是几何学的暴力美学。
"终场前两分钟，科斯塔突然放弃回防。
当国米门将手抛球，他的瞳孔骤然收缩——皮球飞行轨迹与三周前物理课上的抛物线实验完全重合。
猎豹般的启动让国米后卫只来得及扯下他的半片袖标，抢下球，马赛回旋过掉最后一人，面对门将将皮球挑射入网。
挑射破门的瞬间，圣西罗的电子钟跳向90:00。
科斯塔掀起球衣露出白色背心，"这是开始"的意大利语标语下，隐约可见肋部新增的淤青——昨天加练时撞上自动收球机的代价。
更衣室的蒸汽裹挟着肌肉喷雾剂的气味。
保罗正用冰袋敷着被踩肿的脚背，突然所有人像被按了静音键——阿莱格里的棕色牛津鞋出现在门口。
“你被升入一线队了。”
阿莱格里说。
“什么?”科斯塔一时间没有听清。
“怎么，不愿意?”阿莱格里开玩笑的说。
“怎么会，我从小就梦想着为米兰踢球!”科斯塔回话。
"明天八点，"阿莱格里的钢笔在名单上勾划，"收拾好你的衣服来宿舍报到。
"雨滴突然砸在窗棂上，科斯塔把队长袖标塞进背包夹层。
保罗抛来的能量棒砸中他后脑勺："嘿天才！
一线队的淋浴间可没有防滑垫！
"西北看台飘来手风琴演奏的《米兰米兰》，圣西罗在阳光中闪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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