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窗棂外,夜色如墨,万籁俱寂,唯有更漏滴答作响,为这静谧的夜晚添了几分单调的韵律。
屋内,昏黄的烛光在微风中摇曳,映照着雕花床榻上虚弱的虞初晴。
“娘娘,该喝药了。”
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夜的宁静,虞初晴缓缓睁开眼,瞧见青黛端着那碗黑褐色的汤药,袅袅婷婷地走到床前。
摇曳的烛光在青黛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嘴角噙着一抹关切的笑,可那笑意却未达眼底。
虞初晴只觉腹部传来一阵又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冷汗瞬间湿透了中衣。
她知道,这是生产带来的剧痛,可孩子却似乎眷恋着母腹,迟迟不肯降临人世。
“皇上呢?”
她声音虚弱,带着几分沙哑,每吐出一个字都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
青黛微微一怔,眼神闪烁不定,下意识地垂眸避开虞初晴的目光,嗫嚅道:“皇上正在前朝议事呢,皇上说了,等小皇子平安出生,便立刻过来探望娘娘。”
虞初晴心中一痛,她怎会不知青黛在说谎。
前世的这个时候,萧景琰正被皇后柳如玥以头痛为由,留在凤仪宫。
而她,堂堂虞贵妃,即将在这碗所谓的“催产药”下,一尸两命。
“拿来吧。”
她强撑着伸出手,那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愤怒。
就在青黛放松警惕,将药碗递过来的瞬间,虞初晴猛地发力,将药碗打翻在地。
“哗啦”一声,药碗摔得粉碎,黑褐色的药汁溅得到处都是,散发出一股刺鼻的气味。
“娘娘!”
青黛惊呼出声,脸上满是惊慌失措,“您这是做什么呀?
这可是太医院精心调配的催产药,是为了娘娘和小皇子的安危着想啊!”
“滚出去!”
虞初晴用尽最后的力气嘶吼道,声音中带着无尽的愤怒与绝望,“告诉柳如玥,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话音刚落,腹中剧痛突然加剧,虞初晴只觉一阵温热的血液从身下涌出,视线也开始变得模糊不清。
在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她看到青黛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那笑容仿佛一把尖锐的刀,首首刺进她的心底。
若有来世...“小姐!
小姐!
该起了,今日可是选秀的大日子!”
清脆的呼喊声如同一束强光,瞬间将虞初晴从黑暗的深渊拉回现实。
虞初晴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下意识地摸向腹部——平坦如初,没有血迹,没有疼痛。
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闺房,雕花床榻,锦绣罗帐,窗外晨曦微露,几缕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金色的光斑。
丫鬟碧桃正站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我...我这是...”虞初晴喃喃自语,声音中还带着几分迷茫与难以置信。
“小姐可是做噩梦了?”
碧桃连忙递上温热的帕子,眼中满是关切,“您一首喊着‘不要’,可把奴婢吓死了。”
虞初晴接过帕子,指尖微微颤抖。
她清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青黛的背叛,柳如玥的毒计,还有那碗夺走她和孩子性命的药。
这不是梦,她重生了。
“现在是什么年份?”
她急切地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与期待。
“天启三年西月初八啊。”
碧桃疑惑地看着她,眼中满是不解,“小姐您怎么了?
是不是还没睡醒呀?”
天启三年!
正是她初入宫选秀的那一年!
前世今日,她以秀女身份入宫,凭借才貌双全获得皇帝青睐,从此步步高升,却也步步惊心,最终落得惨死下场。
虞初晴攥紧手中帕子,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既然老天给她重来一次的机会,这一世,她定要让那些害她之人血债血偿!
“碧桃,把我那件月白色绣银线梅花的衣裙取来。”
虞初晴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小姐,那件会不会太素了?”
碧桃微微皱眉,面露担忧之色,“其他秀女都穿得花枝招展的,就怕您这样不够引人注目啊。”
“正因如此才要穿它。”
虞初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丝冷笑,那笑容中带着几分嘲讽与自信,“前世我穿了一件艳丽的绯红色宫装,虽夺目却犯了皇帝不喜张扬的忌讳。
这一世,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碧桃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心中仍有疑虑,但还是依言去取了衣裙。
梳妆完毕,虞初晴站在铜镜前,镜中的女子眉目如画,肤若凝脂。
月白色的衣裙衬得她气质清冷出尘,仿佛一朵盛开在冰天雪地中的寒梅,遗世独立。
发间只簪一支银钗,简约却更显高贵典雅。
“小姐今日真美。”
碧桃由衷地赞叹道,眼中满是羡慕与钦佩。
虞初晴轻抚发簪,想起前世萧景琰曾赞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一世,她要让他第一眼就记住自己。
“走吧,别误了时辰。”
虞初晴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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