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错红妆雪粒子砸在椒房殿的琉璃瓦上当啷作响,萧明棠隔着盖头数第九次烛花爆裂时,终于听见戍卫换岗的铜铃声。
缠枝莲花铜炉里本该燃着合欢香,此刻却飘来北境军中常用的松烟墨气息——这是李景恒独有的标记。
"殿下,合卺酒..."司寝女官的声音卡在喉间,金盘落地发出闷响。
玄铁护腕叩击紫檀案几的声响让萧明棠脊背绷紧。
她透过盖头下沿看见蟠龙纹皂靴踏过满地碎玉,剑鞘上凝结的冰碴正簌簌掉落。
当寒光划破眼前殷红时,她本能地后仰三寸,金丝牡丹盖头裂成两片,恰巧落在合欢枕两侧。
"镇北侯用二十万兵权换太子妃玉牒?
"李景恒的剑锋挑起她下颌,"明日早朝,幽州军虎符就该改姓萧了?
"萧明棠凝视剑身映出的眉眼。
烛火将"破军"铭文投在她颈间,像道未愈的旧疤:"殿下不如算算,若没有这桩婚事,您还能在东宫住到几时?
"她指尖拂过腰间双鱼佩,"三日前兵部往北境运的粮草,走的是赤水河道吧?
"剑尖骤然压出血珠,她却笑得愈发明艳:"今年赤水冰封比往年早半月,十万石粮草此刻该在鹰嘴崖喂狼了——您猜明日御史台参奏储君失职的折子,会不会比雪片还多?
"李景恒眼底掀起暴风雪,佩剑猛地劈向床柱。
嵌着东珠的百子千孙帐轰然坠落,露出后方暗格中半开的玄铁匣——里面本该存放的虎符不翼而飞。
"寅时三刻前,我要看到幽州军塘报。
"萧明棠踩着满地狼藉走向妆台,"用飞鹰传书,走陇西道。
"她拔下算筹簪划破指尖,在铜镜上画出三道血符:"沿途驿站看到这个标记,会把马匹换成雪山牦牛。
"殿外忽然传来羽箭破空声。
李景恒旋身斩落穿窗而入的鸣镝,箭尾绑着的帛书已被血浸透。
萧明棠瞥见"鹰嘴崖伏击"字样,突然将双鱼佩按在窗棂冰花上:"派轻骑沿镜湖暗道包抄,还能保住三万石。
"铜壶滴漏显示丑时过半,李景恒握剑的手背暴起青筋:"你如何得知镜湖暗道?
""那年雪谷突围,殿下昏迷前说的梦话足够画十张布防图了。
"她褪下喜服露出心口箭伤,"比如这里——"染着丹蔻的指甲点向沙盘某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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