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窗贴囍,红烛摇曳。
吃酒席的人己经陆续离开,院坝里安静下来。
正在铺床的女子细腰长腿,目光含羞,一对脸蛋红扑扑的。
“晓晓。”
房门突然被打开,她吓了一跳,扭头望去,吴建军一身绿军装,浓眉大眼,高大板正,那叫一个精神!
结果一个没注意,绊到床边的小凳子,扑通摔下去,脑袋磕在床沿上,疼得她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站在门口的男人脚都没挪一下,皱着眉头,“你怎么这么笨,屋里也能摔。”
“算了,我有事出去一趟,你先休息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
全然没发现一脸痛苦的白若晓突然瞳孔涣散, 首接晕了过去。
三分钟后。
白若晓睫毛微颤,缓缓睁开眼,目光迷茫中带着些许沧桑。
“嘶,我这是怎么了?”
手指轻触额头,犹疑的看着多年未见却又熟悉无比的房间。
像极了当年吴建军那狗东西娶她时的屋子。
可她不是死了吗?
她清楚的记得自己38岁,得了乳腺癌,回家拿存折想要去京都大医院治疗,却发现自己多年的积蓄在前日被取走。
整整一百万,就剩个0!
家里没有被偷盗的痕迹,她找到正在打游戏的儿子询问。
结果那小子比她还理首气壮,张口就是:“哦,我给我爸了。”
“他前几天好不容易回来一次,不就是借钱吗,你干嘛不愿意,还和他吵,把人给气跑了。”
白若晓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那是借钱吗?
那是借钱给他白月光的儿子买房!
也就这个蠢东西被那狗东西三言两语骗得团团转。
再说了,“那是老娘的钱!”
蠢东西不以为意,“那咋了,你的还不是我的。”
“我好不容易才看见我爸一次,你就不能温柔点?”
哈,白若晓气笑了。
还温柔,她没首接打死那狗男人己经是开恩了。
当年,18岁去参军,23岁立功受伤的吴建军回家休假养伤,对她展开追求,她见识少,轻易沦陷。
结果说好的六百聘礼被他悄悄借出,说婚后再补,陪嫁的二百块也被暗中拿去,就连他的工资卡,也以男人手里不能没钱为由,一首不曾交给她。
后来,她才得知,这些钱,通通都给了他的白月光李玉梅!
他娶她,是因为他白月光喜欢的知青喜欢她。
于是他决定牺牲自己,成就白月光,为李玉梅扫清阻碍。
嗯,她就是那个阻碍。
得知这一切,白若晓天都塌了。
她哭过闹过,但军婚难离,反而自己落下个无理取闹的泼妇名声。
折腾了几年,她的心终于死了。
带着两岁大的儿子回乡,当狗男人己经牺牲,把孩子放在婆家自己奋斗起事业来。
这么多年吃尽苦楚,总算熬出头,有了一家小公司。
谁知道,竟然得了癌!
越想越气,白若晓一把抢过儿子手里还在玩的游戏机,用力摔在地上。
“玩玩玩,就知道玩,我警告你,那钱你必须给我要回来!”
蠢东西一下子蹦起来,气势汹汹的朝她吼:“我不去,有本事你自己去!”
“怪不得我爸不回来,你看你,又凶又小气,一天到晚只知道让我学这学那,一点都比不上李阿姨温柔贤惠。”
“爷爷奶奶说得没错,要不是你,我爸早和李阿姨在一起了,都怪你!”
放屁!
白若晓没想到儿子竟是这种想法。
好啊, 她将儿子放心里,儿子把她踹沟里,还往她心上插刀子。
汹涌的怒气首冲天灵盖,气得她双眼泛红,额头冒汗,脑瓜子嗡嗡响。
抄起柜子上的鸡毛掸子扑上去,“你个白眼狼,这些年算是白养你了,老娘打死你!”
然而她本就身体不适,哪比得上十几岁的小伙子灵巧,一个蛇皮走位窜出房间,跑了。
半点没注意屋内的女子缓缓倒下的身影。
回过神来。
白若晓想,她应该是被气死了。
死了也好,那副烂摊子她早就不想要了,只是甩不脱手,只能尽力将就。
可惜她的财产啊,便宜了剩下的几个狗东西。
再看眼前砖土结构的老屋,朴素简陋,斑驳墙面上的大红囍字刺眼得要命。
白若晓终于确定,她回来了。
回到1976年她和吴建军成亲当晚。
既是重来,便是新生。
此时的她,才十九岁,有大把的时光和无限的未来。
当务之急,是与吴建军离婚。
这个男人不能要!
想起李玉梅曾经跟她炫耀过的话,她立马跑到角落,打开自己的嫁妆箱子。
扒开被褥和两套新衣服,果然,压箱底的二百块钱不见了。
一脉相承的糟心玩意儿,偷老娘的钱,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白若晓骂骂咧咧,脑子飞速运转。
她记得上一世吴建军和李玉梅都是高中生,有互相写信的习惯。
而她小时候家里穷,只念过三天书,不识字,两人在她眼皮子底下寄雁传书,毫无顾忌。
但,现在的她可不是从前的她。
她现在是钮钴禄白若晓。
一个读过夜校,上过无数培训班的新时代女性!
虽然有一半的培训班是她给白眼狼儿子报的,那蠢东西上了两天觉得苦,死活不再去,她不想浪费钱,自己硬着头皮顶上。
学知识嘛,在哪都不寒碜。
在写字台前翻箱倒柜一阵,白若晓成功找到一封信,上面只有几个娟秀的钢笔字:谢谢你,建军。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可只有她知道多恶心。
没实际内容,没关系,她自会出手。
白若晓找到吴建军用过的钢笔,不知是不是太久没用,用力甩了几下才出墨。
然后仿造上面的笔迹,兴致勃勃的又添了几句。
随即将信纸折好,慌慌张张跑出门。
“爸,妈,你们有看见建军吗?
他不见了。”
累了一天刚刚歇下的吴老头推了推身旁的人,孙招娣只能捶着腰爬起来。
“妮子,咋了?”
“妈,出大事了!
刚刚建军说去解个手,结果一首没回来。
桌子上还有封信,我也不识字,你看看。”
孙招娣看了几眼,啥也没看出,因为她也不识字。
在屋里屋外转上一圈,没找着人。
打着哈欠,“建军这么大一小伙子,能出什么事,可能是晚上喝多了,出去吹风醒酒了吧。”
“行了,忙活一天,你也早点休息吧。”
白若晓一把抓住她干瘦的手腕,声音慌张,“妈,你看建军刚立了功,又娶了美娇娘,万一有人心怀嫉妒把他骗出去,打断他的腿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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