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城山听雨观的铜铃响了十八年。
舒星怡蹲在太极池边给乌龟喂灵芝,听大师兄用银针敲着药罐讲《千金方》,二师姐的警用匕首在廊柱上刻新的符纹,三师兄的笔记本电脑亮着黑客代码,小师弟抱着吉他唱新写的道情——他去年刚拿了金曲奖,此刻却用流行调唱《黄庭经》。
“小师妹的姻缘线动了。”
大师兄往她手里塞了把铜钱,皱纹里藏着星斗般的光,“山下有棵歪脖子树,缠了红绳等你十八年。”
她捏着铜钱起卦,卦象里忽然涌出漫天红线,缠住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男人额角有颗朱砂痣,形如北斗,正是她每次用《照心镜》占卜时,镜中闪过的模糊身影。
二师姐擦着匕首冷笑:“敢欺负小师妹,师姐的镇魂钉能敲碎他的魂。”
三师兄推了推眼镜,黑客帝国的代码在屏幕上流淌:“他的生辰八字早被我扒干净了。”
小师弟突然拨响吉他弦,唱词里多了句:“若问公子名与姓,云家有子字砚之。”
大师兄望着山下的云海,轻轻叹息:“十年前那场雨,终究要连成线了。”
立夏那天,舒星怡背着道袍下山。
大师兄塞给她个锦囊,里面装着秘制驱邪散:“遇到脏东西撒一把,比云南白药管用。”
二师姐往她包里塞了把镇魂钉:“淬了朱砂的,见血封魂。”
三师兄给她手机装了个神秘APP:“定位共享,随时能黑进监控。”
小师弟非要送她钻石手链:“戴着显白,上镜好看。”
“俗。”
她敲了下小师弟的头,却收下了手链——上面嵌着颗碎钻,是她去年在后山捡的陨石碎片磨的。
山脚停着辆迈巴赫,父亲舒明远靠在车门旁,西装口袋里露出半截香灰袋——那是她七岁时给他求的平安符。
母亲林晚晴踩着细高跟冲过来,香奈儿套装上别着枚道家八卦胸针:“宝贝,妈妈给你在市中心买了带露台的公寓,露台能摆你的罗盘!”
汽车驶入市区时,舒星怡忽然摸到口袋里的铜钱在发烫。
抬眼望去,高架桥旁的槐树上缠着道红绳,绳头系着枚古铜钥匙,正是她今早用《鲁班经》算出的“缘启之兆”。
“妈,那棵树......”“别看了!”
林晚晴猛地关上车窗,口红在杯沿印出个歪斜的唇印,“今晚云家的慈善晚宴,你必须穿那件纪梵希高定......话音未落,车猛地刹住。
舒星怡看见前方十字路口,穿黑西装的男人正缓步走过,额角朱砂痣在阳光下格外醒目。
他手里攥着枚铜钱,正是她今早算卦时不小心掉下山的那枚。
手机忽然震动,三师兄发来消息:查到了,云砚之,24岁,云氏集团继承人,牛津大学考古系毕业,业余爱好研究玄学古籍,近期频繁出入古董拍卖行......红绿灯跳转的瞬间,云砚之忽然转身,目光穿过车流与她相撞。
他勾起嘴角,指尖铜钱抛出道银光,稳稳落在她掌心。
上面用朱砂写着个“砚”字,墨迹未干。
母亲的指甲掐进她手臂:“不许和云家的人说话!”
但舒星怡望着掌中的铜钱,忽然想起师傅的话:“顺势而为。”
红线在指尖若隐若现,将两人的命运悄然系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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