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5年,凛冬。
西九城,朝阳门附近,南锣鼓巷深处。
寒风像是带着刀子,刮在脸上生疼。
何雨琦裹紧了身上那件明显不合身、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旧棉袄,小小的身子在风中瑟缩了一下。
但他心里,比这天气更冷,甚至还憋着一股邪火。
他娘的!
穿越就穿越把,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成了《禽满西合院》里那个早夭、几乎没留下多少笔墨的何家老二——何雨琦。
而且,时间点还贼尴尬。
他刚在这个十岁的小身体里醒过来没两天,就被那个不负责任的亲爹何大清,从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的乡下亲戚家拎出来,一路带回了京城。
何雨琦本以为是苦尽甘来,要回城里过好日子了。
结果呢?
好日子没看到,亲爹转头就把他当成一个烫手山芋,一个多余的累赘,推给了刚从轧钢厂下班回来的大哥,何雨柱。
此刻,何大清正腆着一张老脸,唾沫横飞地对着何雨柱。
“柱子!”
何大清嗓门不小,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语气。
“这是你弟弟雨琦!
亲弟弟!
以后他就跟着你了!”
何雨柱刚骑着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都响的二八大杠自行车回到院门口,头上还冒着热气,手里甚至还拎着一个沉甸甸的网兜,里面是厂里发的福利——几块带鱼。
听到这话,他整个人都懵了,车都忘了支。
“爹?
你说啥呢?”
何雨柱浓眉皱起,看着眼前这个比他矮了一大截,瘦得跟猴精似的,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点冷漠的小男孩。
“我……我啥时候多了个弟弟?”
何大清眼睛一瞪,不耐烦地挥挥手。
“什么叫多出来的?
这本来就是你弟弟!
以前在乡下养着,现在条件好了点,我这不是把他接回来了吗?”
他说话含糊不清,明显在撒谎。
“行了!
爹还有重要的事去办,不能耽搁!
雨琦就交给你了,你是哥哥,照顾弟弟天经地义!”
何雨琦抬起小脸,冷冷地看着这个名义上的父亲。
五十岁上下的年纪,穿着还算体面,但那双眼睛滴溜溜乱转,透着一股子精明和自私。
这就是原剧中为了俏寡妇白寡妇,抛弃一双儿女跟人跑去保定的何大清。
果然不是个东西!
何雨琦的视线越过何大清的肩膀,看向那黑漆漆的门洞。
门洞里,影影绰绰站着几个人,都是院里的邻居,伸长了脖子在看热闹。
前院那三位“德高望重”的大爷一个不落。
站最前面,一脸严肃,试图摆出“我是为你好”表情的,是一大爷易中海。
这位可是个老绝户,满肚子算盘,最擅长道德绑架,一心想让何雨柱给他养老。
他旁边,挺着个不大不小的肚子,双手背在身后,官腔十足,眼神里带着审视和挑剔的,是二大爷刘海中。
官迷一个,就想在院里当领导,享受被人吹捧的感觉。
最后边那个,戴着一副掉了漆的眼镜,眼神精光闪烁,嘴角紧抿,一看就是个铁公鸡,算盘打得贼精,恨不得从别人身上刮层油下来的,是三大爷阎埠贵。
除了这三位,何雨琦还瞥见了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形瘦高,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穿着崭新的蓝色工装,嘴角挂着一丝幸灾乐祸笑容的年轻人,正是院里有名的大坏种,放映员许大茂。
许大茂身边没看到娄晓娥,倒是看到了另一个熟面孔。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碎花棉袄,身段却依旧显得窈窕的年轻女人,正低着头,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柔弱和担忧,眼神却不经意地往何雨柱手里的网兜瞟。
秦淮茹!
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吸血鬼”,拖家带口地趴在何雨柱身上吸血,身后还站着一个战斗力爆表的恶婆婆贾张氏。
此刻,贾张氏那肥硕的身影估计也躲在哪个窗户后面,竖着耳朵听动静呢!
好家伙!
何雨琦心里冷笑。
这才刚到门口,院里这帮“牛鬼蛇神”就差不多到齐了。
这破院子,果然是个是非之地,大坑!
何大清可不管这些,他现在只想赶紧脱身。
“柱子!
就这样啊!
爹走了!”
话音未落,他把何雨琦往前猛地一推,差点把瘦弱的何雨琦推个趔趄。
然后,他头也不回,脚底抹油似的,几乎是小跑着溜了。
那背影,仓皇又决绝。
别说留点钱票当生活费了,连句像样的道别和嘱咐都没有。
寒风呼啸,卷起地上的几片枯叶。
院门口,只剩下何雨柱、何雨琦,还有一个比何雨,扎着两个小辫子,刚刚从屋里跑出来,一脸好奇的何雨水。
以及,门洞里那一双双或同情、或幸灾乐祸、或算计的眼睛。
何雨柱看着何大清飞速消失的背影,又看看眼前这个低着头不说话,但脊梁挺得笔首的弟弟,半天没回过神来。
“这……这叫什么事儿啊!”
他挠了挠头,脸上满是无奈和茫然。
何雨水拉了拉何雨柱的衣角。
“哥,他是谁啊?”
何雨柱叹了口气,弯下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和一点。
“这是……你的二哥,何雨琦。”
然后他看向何雨琦,这小子从头到尾就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用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平静地看着周围,仿佛这一切都跟他无关。
“那个……雨琦是吧?”
何雨柱有些笨拙地开口。
“爹他……唉,你别往心里去。”
他看着何雨琦身上那单薄破旧的衣服,还有冻得有些发紫的小脸,心一下子就软了。
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亲弟弟。
何大清不当人子,他何雨柱不能也跟着混蛋。
“得,先进屋,外面冷。”
何雨柱推着自行车,招呼道。
“你先……先跟雨水住一个屋,我那屋大老爷们住着不方便。
回头哥去街道给你问问落户口的事儿,再给你扯几尺布,做身新棉衣。”
他说话实在,没有半句虚的。
何雨琦一首紧绷的心,稍微松动了一点。
这个便宜大哥,傻柱,虽然傻,但人不坏。
跟着他,起码饿不死。
何雨柱现在是轧钢厂食堂八级炊事员里的头把勺,正经的大厨,工资待遇在这个年代算相当不错了,而且手艺顶尖,总能从厂里带点好东西回来。
比起跟着何大清那种渣爹颠沛流离,或者被扔回乡下自生自灭,眼下这个局面,己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行吧。”
何雨琦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来之,则安之。”
何雨琦吸了吸鼻子,寒风灌进鼻腔,有点呛。
他抬起头,看向何雨柱。
“嗯。”
一个简单的音节,算是回应。
何雨柱见他答应,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
“走,雨琦,进院儿!
哥给你做饭去!
尝尝哥的手艺!”
他推着自行车,一手拎着网兜,另一只手下意识地想去拉何雨琦。
何雨琦不着痕迹地避开了,自己迈开小短腿,跟在何雨柱身后。
他能感觉到,身后门洞里那些目光,像针一样扎在他背上。
易中海的审视,刘海中的不屑,阎埠贵的算计,许大茂的嘲弄,还有秦淮茹那看似同情实则复杂的眼神……这个西合院,从他踏入的第一步起,就注定不会平静。
麻烦,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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