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先别看(脑子寄存处)六月的c市接连几天艳阳天,体表温度首逼38°。
文玩街不少人热得满头汗,心里暗骂这天老爷发什么疯。
“小姑娘,瞧你也不容易,这龟壳我五百收了”,老人满头花白,眼神浑浊却有精神。
他瞧归袅没吭声,又再其基础上加了一百,“六百成不,给现金,数字也吉利。”
生意人讲究一个开门红,为了图个好彩头大多都不会拒绝。
他注意这小姑娘手上这龟壳挺久了,和这条街上的‘新货’完全一个天一个地。
“不卖”,归袅笑得玩味。
她这龟壳跟着她上百年了,放到现在少说也是上千年前的老古董了。
这老头分明把她当捡‘荒货’的冤大头。
荒货通常指两种,一种墓里新出土被不懂行的人捡走的货,一种是不懂行的外行人拿出来卖的老物件。
那老头明显把她当第二种了。
“那你开个价!”
,这龟壳油润泛亮,一看就是个老物件。
打第一眼他就喜欢得紧。
“不卖,你看清楚这是什么摊子。”
归袅指着地面“铁口神算”西个大字,“要不试试?”
老人眼神闪烁,看着眼前这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眼中明晃晃不信任,“可以,要真准了这钱老头子双倍给。”
“要是,不准嘛,这龟甲归我怎么样”,贪心赤裸裸写满脸上。
“小姑娘这老头一看就不是好人,别听他的”,旁边卖古玩的摊主好心劝道。
这老头打的什么算盘他大老远就听见了。
“没事”归袅随意扫过老者面相,龟甲都懒得摇,她嗤笑出声:“老人家观你财帛宫有盈满之处,但五岳格局崎岖不平,这辈子赚得钱不少,但没少损阴德吧?”
老人嘴角笑意一僵,收敛起来。
归袅接着道:“疾厄宫黑气萦绕,最近大病一场才好没利索是吗?”
老人脸色严肃,没想到这小姑娘还真有点东西。
他从钱夹抽出两张钞票递给对方。
归袅没接,继续道,“福德宫有丝金气护住了你,不然凭你接手过的那些东西早该下去见阎王爷了。”
“土夫子,这行业不好做啊,再过几日说不定就大祸临头”“送你一句良言,早日金盆洗手为好,盗别人东西损阴德。”
老头眉心一跳,脸上彻底紧绷起来,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穿着碎花长裙的姑娘。
土夫子算是他们这行的行话。
归袅弯眼一笑,“老人家这断前事断得准吗?”
“准得很,刚多有冒犯。”
,老头神情正色,冲着归袅深鞠一躬,“那这一劫如何化解?”
旁边时刻准备拿手机报警的摊主,一脸惊愕。
他还以为对方神色从容是不怕闹事,没想到看着斯斯文文的小姑娘是有真本事。
归袅才不想和这老头虚与委蛇,伸出一只白净手掌:“不要你双倍,二百五,怎么支付?”
“微信支付”,老头怎么不知道对方在阴阳他,却还是客客气气掏出手机扫过去。
“大师,这劫怎么破?”
“听天由命。”
一阵打着旋的热风刮过,迷了两人的眼。
待视线恢复,原地哪还有人。
旁边摊主瞪大了眼,“乖乖滴,还真是神人。”
市中心,守一观,被两人念叨的归袅,此时正对着破破烂烂的道观发愁。
“没想到您速度这么快”,自己刚拨通电话,对方就来了。
“沈小姐,道观经营许可证以及转让手续书都在这了”,带着黑框眼镜,西装革履的中年人从公文包中拿出一叠合同,将它递给归袅。
“在这签字,合同就正式生效”,他惋惜看了眼归袅,长得挺好看可惜脑子被门夹了。
这道观就是个赔钱货,地处寸金寸土的市中心,地皮贵得一批关键还香火冷清。
官方依凭古建筑保护法还不让拆迁。
怎么看都是个赔钱货。
归袅麻利签下名字,看着这座比记忆中略显衰败寒酸的道观。
她到现在还有种不真实感。
想她归袅混吃等死好好的,一道雷劈下来,再次醒来就在千年后的这具躯壳里了。
原身死于自杀,她醒来时正巧和原身一魂三魄大眼瞪小眼。
自杀之人,寿限未到,死后三魂七魄受惊,会留有一魂三魄在原地。
这也是缚地灵的由来。
这具身体一穷二白,兜比脸还干净。
估计这座道观榨干了原身最后一分钱。
没钱就意味着做不了斋醮科仪,做不了就意味着超度不了原身,只能随便找个容器先暂时润养。
穷真是一生的潮湿。
山门上方悬挂‘守一观’牌匾,归袅推门而入。
整座道观以南北为中轴线为核心,建筑对称分布两侧。
一切都是她记忆中的模样,想不到还能有此机缘在千年后再回来。
守一观拢共不足一亩,左侧为主殿供奉三清,算是守一观最大的建筑,主殿背后则是祖师殿,供奉着云华真人。
“没想到又见面了”,归袅对着泥塑神像喃喃自语。
自从她师父下山云游后,她也跟着离开,自此再未回道观。
山门右侧,则是竹林庭院,风吹过便沙沙作响。
一道照壁隔开庭院和生活区。
整座道观需要翻修的地方不少,看着微信里仅剩的两百五十,归袅含泪缴上拖欠的水电费。
微信余额瞬间清零。
“唉”破烂的道观,以及破碎的她。
归袅蹲坐在门槛上,对着神像一脸幽怨,“云赋雪你活着的时候就被供奉,如今都被供奉上千年了,也该成神了吧。”
“什么时候让你唯一的徒弟发点财?”
归袅轻敲香炉边缘,将月牙形状的茭杯往上抛掷。
一凸两平,归袅笑容收敛。
两平为笑杯,意味着神明未决。
归袅不信邪捡起红色茭杯又连掷三次。
又是笑杯。
“云赋雪,你还真不管你徒弟死活啊”,以前两人在道观他也是这样对她不闻不问,后来更是云游离开。
.....饥饿感久违浮现,归袅拿出今早隔壁文玩街阿姨塞给她的面包,就着凉爽夜风,躺在瓦片上打盹。
迷迷糊糊间,东南方隐隐传来敲门声。
归袅不太熟练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
这方向,好像是道观的角门。
圆月高悬天际,归袅一只手拿着手机,一只手打开木门,对上一张青涩面孔,冷不丁问对方,“大晚上的你干什么?”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