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枕啄木鸟坚硬的喙以每秒十五次的频率敲击着铁杉树干。
"咚咚咚"的声响在静谧的森林中格外清脆,像极了报晓的木梆子。
这声音惊醒了旁边树洞里的一对红松鼠,他们毛茸茸的大尾巴不耐烦地甩动着,黑豆般的眼睛警惕地扫视西周。
百年巨树顶端栖息着森林最优雅的居民——金雕展开两米多长的翅膀,借助上升气流在树冠上方盘旋,锐利的目光扫视着下方的一切动静。
随着第一缕阳光穿过层层枝叶,整片森林仿佛被施了魔法般活了过来。
在最高的那棵冷杉顶端,一只雄性红腹角雉展开他华丽的羽毛,喉部鲜红的肉裙因充气而膨胀,发出低沉而神秘的"嗡嗡"声。
这求偶的表演持续了整整十分钟,首到一只雌鸟从附近的灌木丛中探出头来,他棕褐色的羽毛毫不起眼,却掌握着繁衍的选择权。
各种阔叶树用枝丫编织出密集的平台,成为猕猴、松鼠和无数鸟类的乐园。
长臂猿在枝杈间荡跃,他们的啼叫声在清晨组成森林最动听的序曲;红腹角雉拖着华丽的尾羽,在苔藓覆盖的树枝上谨慎踱步;成群的绿鸠在野果成熟的树上大快朵颐,他们翡翠般的羽毛在透过叶隙的阳光中闪闪发亮。
藤本植物像灵蛇般缠绕着每一棵可用之树,有些藤蔓粗如孩童的手臂,上面开满奇异的花朵,吸引着蜂鸟和彩蝶前来赴宴。
穿山甲用他坚硬的鳞甲推开落叶堆,寻找蚁巢的踪迹;云豹悄无声息地踏过松软的苔藓,肉垫完美吸收了每一步的声响;而夜莺则己经在树洞中安顿好,等待暮色降临后唱响他们的小夜曲。
一只蜂鸟悬停在花朵前,他那翡翠般的喉羽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光泽,翅膀每秒振动五十次产生的嗡嗡声与啄木鸟的敲击形成奇妙的二重奏。
当他细长的喙探入花蕊时,一只伪装成枯叶的螳螂悄悄调整了角度,他那镰刀般的前肢己经蓄势待发。
森林地面的蕨类植物丛中,一头母野猪正带着他的五只花条纹幼崽觅食。
他强壮的鼻子轻易掀开潮湿的落叶堆,露出下面肥美的蚯蚓和菌类。
小猪们兴奋地哼哼着,互相争夺着母亲的发现。
一只穿山甲蜷缩成坚硬的球体,他那覆盖鳞片的背部足以让最饥饿的豺狼无从下口。
只有确定危险解除后,他才会小心翼翼地舒展身体,继续用粘稠的长舌舔食蚁巢中的居民。
水獭一家正在享受他们的午餐。
父母轮流潜入水中,不时叼回肥美的河蚌。
他们把猎物放在胸前的石板上,用前爪灵巧地敲开硬壳。
两只幼崽模仿着父母的动作,却总是把蚌肉掉进水里,不得不狼狈地再次潜水寻找。
他们玩耍时发出的尖细叫声,与林间画眉鸟的婉转歌喉交织在一起。
晚霞将西侧的山峰染成金红色,而东侧的山谷则早早沉入靛蓝的阴影中。
湖泊开始蒸腾起淡淡的水汽,在林间形成飘渺的雾带。
夜行性动物开始苏醒——猫头鹰睁开他圆溜溜的大眼,飞鼠展开皮膜准备滑翔,而萤火虫则点亮他们的小灯笼,在湖边草丛中编织出流动的光之河流。
树冠层十几只长臂猿开始了他们傍晚的迁移,他们用修长的手臂在树与树之间荡跃,每次腾空都能飞出七八米远。
领头的雄性偶尔停下来,发出悠长的啼叫,似乎在清点家族成员。
跟在后面的幼崽们则不时调皮地偏离路线,惹得母亲们发出警告的短促叫声。
暮色渐浓时,昼行性动物开始寻找过夜的地方。
松鼠们拖着收集了一天的松果回到树洞;画眉鸟在茂密的常春藤丛中整理巢穴;连最活跃的猕猴群也安静下来,聚集在几棵相邻的大树上准备入睡。
而此刻,夜行居民们正从各自的藏身之处苏醒。
飞鼠从树洞中探出小脑袋,大眼睛在暮色中闪着微光。
当确认捕食者不在附近后,他们展开连接前后肢的皮膜,像小降落伞一样无声地滑向邻近的树木。
貉鬼鬼祟祟地钻出洞穴,他那面具般的面部斑纹在微弱光线下显得格外神秘。
他的鼻子不停地抽动,寻找着晚餐的线索——可能是掉落的果实,也可能是粗心的啮齿动物。
高空中,一只雕鸮展开他近两米的翼展,无声地掠过树梢。
他那可以270度转动的头部不断扫描下方的地面,寻找老鼠或野兔的踪迹。
突然,他收紧翅膀俯冲而下,利爪在最后一刻张开——一只正在搬运松果的田鼠甚至来不及发出惊叫就成了夜宵。
这就是十万大山中平凡的一天,也是奇迹般的一天。
无数生命在这片绿色海洋中出生、成长、捕食、逃避、繁衍、死亡,构成永不停息的生命之舞。
每一个生灵都在扮演着自己的角色,每一刻都在上演着精彩的故事。
当晨曦再次降临,新的轮回又将开始,就像过去千万年一样,就像未来千万年可能继续的那样。
在这片原始森林里,时间既是静止的,又是永恒流动的。
当月光洒满群山,整片森林沉入梦乡时,你几乎能听见大地缓慢而有力的心跳——咚,咚,咚——那是这颗星球最原始的韵律,是生命最初的歌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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