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伦敦东区的雨巷，邱瀚的血泡在积水里，像极了那年母亲煮糊的红豆汤。
他蜷缩着数救护车的警笛声，指尖还攥着半张皱巴巴的机票——原本打算明天飞回国，看看十五年没见的母亲。
刀刃从肾脏处抽出时，他听见混混头目用俄语骂“支那垃圾”，突然想起17岁那年在三中后巷，也是这样的雨夜，他为抢一包辣条打断了林小羽的钢笔。
意识沉入黑暗前，视网膜上闪过无数碎片：母亲在缝纫机前的背影、班主任拍在桌上的退学通知、还有那个总在巷口卖烤红薯的瘸腿大爷。
然后是刺眼的白光，混着粉笔灰的气息，有人用课本砸他的头：“邱瀚！
上课睡觉还流口水，你看看黑板上的高考倒计时！”
邱瀚猛地抬头，老式吊扇在天花板嘎嘎作响，黑板右上角用红笔写着“距2005年高考还有273天”。
前排林小羽的马尾辫扫过泛黄的课表，她穿着蓝白校服，后颈处的胎记还是蝴蝶形状——这是他17岁的夏天，重生在了人生最混账的节点。
“呕——”胃里翻涌着昨夜的啤酒味，邱瀚记起昨晚跟着高二的赵虎在游戏厅打群架，现在太阳穴还贴着创可贴。
班主任王建国的粉笔头精准砸中他额头：“下课后去办公室，把你家长叫来。”
教室里响起压抑的笑声，后排的李胖子冲他比了个“舔鞋底”的手势——三天前他逼李胖子买了十包干脆面。
午休时邱瀚蹲在操场角落，校服口袋里的翻盖手机震动，短信是赵虎发来的：“下午三点，后巷拿保护费，老规矩抽成30%。”
他摸着裤兜深处的刀片，那是上周从夜市偷的，刀柄还刻着歪扭的“虎”字。
远处林小羽和几个女生走过，忽然停步转身，欲言又止的样子像极了母亲临终前的眼神——不，这时候母亲还在服装厂上夜班，凌晨三点才能回家。
后巷的梧桐叶晒着阳光，赵虎叼着烟靠在墙上，身边站着高三的“刀疤刘”。
邱瀚数着地上的蚂蚁，突然想起上辈子就是今天，他为了讨好赵虎，把林小羽的助学金申请表藏进了男厕水箱。
“磨叽什么？”
刀疤刘踹他膝盖，“三中门口新开的奶茶店，老板是个瘸子，你去收保护费。”
“我……”邱瀚喉间发紧，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像老式收音机的电流声：家国守护系统初始化完成，检测到宿主当前功德值：-173（仇恨值：65%，愧疚值：35%）视网膜上浮现半透明界面，任务栏闪烁着红光：新手任务：阻止瘸腿摊主王大福今日被打断右腿（倒计时03:15）记忆如潮水涌来，这个卖烤红薯的王大爷，会在今晚被赵虎一伙打断右腿，从此再也没出现在巷口。
邱瀚盯着刀疤刘腰间的弹簧刀，掌心全是汗。
上一世他帮着按住老人的手，现在还记得那种像按在树皮上的触感。
“发什么呆？”
赵虎甩来一巴掌，邱瀚本能地后退，却撞在砖墙上。
系统界面突然弹出警告：检测到宿主即将重复历史恶性事件，功德值将永久锁定负值他看见赵虎掏出匕首的瞬间，忽然想起母亲缝纫机抽屉里的全家福——父亲去世那年，王大爷曾偷偷塞给他五块钱买作业本。
“我不去！”
邱瀚的声音在颤抖，刀疤刘的匕首己经抵住他咽喉。
赵虎愣住，随即大笑：“你小子吃错药了？”
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紧急避险功能激活，邱瀚感觉胸腔炸开一股热流，原本虚弱的手臂突然有了力气，他挥开匕首的动作带倒了刀疤刘，转身就往巷口跑。
“抓住他！”
赵虎的咒骂声在身后响起，邱瀚拐进胡同，看见王大爷的烤炉还在冒烟，老人正弯腰捡滚落的红薯。
“大爷！
快跑！”
他冲过去拽住老人的胳膊，身后传来脚步声，刀疤刘的匕首划破他校服袖子，在手臂上留下血痕。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成功触发守护行为，功德值+10，解锁新手奖励：《固本培元诀》残篇（可修炼至练气三层）邱瀚感觉伤口传来清凉，体力竟在快速恢复。
王大爷被他推进胡同深处时，赵虎己经追上，匕首寒光映着邱瀚倔强的眼神——这是他重生后第一次首视曾经的“大哥”。
“你找死！”
赵虎的匕首捅向他腹部，邱瀚本能地侧身，刀刃划过他腰线，剧痛中他想起《固本培元诀》的口诀，掌心突然泛起微光，一拳砸在赵虎手腕上。
混混头子吃痛松手，邱瀚趁机踢翻烤炉，炭火泼在刀疤刘脚边，两人咒骂着后退，他趁机拉着王大爷从后巷的狗洞钻了出去。
黄昏的余晖里，王大爷摸着他的伤口首叹气：“小瀚啊，你跟你爸一样倔。”
邱瀚看着老人蹒跚的背影，系统界面显示功德值+20，仇恨值下降至58%。
手机在裤兜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短信：“今晚加班，锅里有热饭，别又去打架。”
他摸着校服口袋里的刀片，突然用力扔进垃圾桶。
路过三中操场时，看见林小羽蹲在双杠边写作业，夕阳给她的马尾辫镀上金边。
邱瀚喉咙发紧，想起上辈子在伦敦医院，护士说母亲临终前攥着张褪色的照片，上面是17岁的他和林小羽在烤红薯摊前的合照。
系统界面的新手引导还在闪烁，邱瀚盯着修炼选项，忽然听见身后传来李胖子的惊叫。
转身看见赵虎带着几个混混堵住巷口，刀疤刘的匕首还在滴血，赵虎摸着肿胀的手腕冷笑：“邱瀚，你以为帮老瘸子就能当好人？
你妈在服装厂给人熨衣服，我爸一句话就能让她滚蛋。”
暮色漫过墙头，邱瀚感觉指甲掐进掌心。
系统界面的仇恨值突然飙升至70%，但他看见远处王大爷正往巷口张望，母亲的缝纫机声仿佛在耳边响起。
《固本培元诀》的热气在丹田游走，他捡起地上的半截砖，突然想起父亲临终前说的话：“男子汉可以流血，但不能让家人流泪。”
“来啊！”
邱瀚握紧砖块，声音不再颤抖，“今天要么你打断我的腿，要么我砸烂你的牙。”
赵虎愣住，他从没见过这个只会跟在自己身后当狗的小弟，眼里会有这种光——像冬夜里烤红薯的炭火，明明微弱，却怎么也吹不灭。
晚风掀起课表的边角，273天的高考倒计时在暮色中模糊。
邱瀚盯着赵虎挥来的拳头，第一次主动迎了上去，系统界面的功德值开始跳动，夹杂着一丝几乎看不见的金光——那是家国守护系统最核心的火种，正在这个曾经的混小子体内，悄然埋下第一粒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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