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三星堆祭祀坑的探方隔梁,项九川握着洛阳铲的手突然僵在半空。
量子探测仪发出刺耳鸣叫,全息投影里那些规整的青铜器轮廓正在蠕动变形,仿佛某种深埋地下的古老生物正在苏醒。
"陈教授!
三号坑的青铜器在重组!
"他冲着对讲机大喊,回应他的只有沙沙电流声。
十五分钟前还在坑底清理象牙的考古队,此刻只剩下二十七个空荡荡的防毒面具,整整齐齐码在生土层上。
探照灯扫过坑壁时,项九川发现了第一处异常——那些新出土的青铜人面像眼窝里,正渗出沥青般粘稠的黑色液体。
当他凑近观察,液体表面突然浮现出祖父临终前的面容:1998年洛阳金村大墓,被青铜鬼符贯穿心脏的老人蜷缩在盗洞里,胸口爬满蛛网状的血色纹路。
"项同学?
"身后传来女声。
楚南星不知何时出现在探方边沿,八角铜铃在她腕间轻响。
这个总穿着苗族银饰的文物局特派员蹲下身,指尖拂过防毒面具内侧凝结的血珠:"二十八星宿移位,子时三刻的氐土貉冲了奎木狼——你们动了不该动的星图。
"量子探测仪突然黑屏,项九川摸到后颈发烫的青铜鬼符胎记。
他想起祖父盗洞里那具西周玉棺,棺盖上同样刻着二十八宿星图,只是当时星宿间连接的线条分明是二进制代码。
"1963年罗布泊核爆现场,也出现过这种集体蒸发。
"楚南星掀开祭祀坑角落的防水布,露出半截刻满云雷纹的青铜树枝,"知道为什么三星堆从不开挖青铜神树吗?
十年前有个技工用钢刷清理树根,结果..."她突然噤声。
探方底部传来金属摩擦声,那些消失的防毒面具正在自行移动,在泥水里拼凑出北斗七星的形状。
项九川的考古锤坠地瞬间,他听到西百米外临时板房传来枪声——那是陈教授存放战国帛书的保险柜方位。
---暴雨中的追逐当项九川冲进板房时,正撞见穿战术靴的男人将帛书塞进铅制容器。
量子通信频段残留着日语通话的杂音,对方颈后的黑石纹身在应急灯下忽明忽暗。
"把帛书放下!
"项九川举起工兵铲,忽然注意到男人手套上的反光——那不是战术手套,而是某种覆盖皮肤的金属鳞片。
男人转身时,他看清对方虹膜里游动的双瞳。
青铜鬼符胎记突然灼痛,项九川眼前闪过记忆碎片:祖父在盗洞中举起同样的帛书,上面洇开的血迹正在勾勒出南海归墟的轮廓。
等他回过神,男人己撞破窗户消失在雨幕中,只在窗框留下半片蛇蜕般的生物铠甲。
"你祖父项云山没教过你吗?
"楚南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中的八角铜铃正发出超声波般的嗡鸣,"见到重瞳者要闭左眼——那是徐福东渡带回来的尸蛟宿主。
"---青铜树下的秘密祭祀坑底,被割喉的保安尸体跪在青铜神树残件前。
法医后来在报告里写道:死者双手交叠成某种祭祀手势,指缝里嵌满青铜锈屑与自身脱落的指甲。
但项九川在停尸房看到的远不止这些——当他触碰尸体右腕时,那些暗红色尸斑突然聚合成甲骨文的"门"字。
凌晨三点,项九川独自返回祭祀坑。
楚南星给的磁石在青铜神树表面划出诡异纹路:本该是饕餮纹的位置,细密铜锈正组成二维码般的几何图形。
当他用手机扫描,相册里突然多出二十七个视频文件,每个都标注着考古队员的名字。
第一个视频里,陈教授正在清理青铜神树的底座。
"注意看树根位置,"导师的声音带着颤抖,"这些错金银工艺根本不是商周时期的技术,更像是..."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陈教授的手电光扫过树根缝隙,那里赫然露出半张覆盖着生物薄膜的人脸。
手机突然黑屏。
项九川抬头时,发现青铜神树的枝桠正在月光下缓慢舒展,树梢挂着的青铜太阳轮裂开细缝,流出蜂蜜状的金色液体。
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今夜的雨里始终弥漫着血锈味——就像二十年前祖父盗洞里那具玉棺开启时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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