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牵前世,命断轮回上古玄荒界,林砚霄是天道座下最清冷的守序使,一袭霜色衣袂不染尘埃,执掌轮回簿册,从无错漏。
而林照芙不过是青丘山修炼三百年的灵狐,毛色胜雪,眸若流泉,偏爱在月下追着流萤跑,首到那夜被猎妖师的朱砂箭射中前爪,跌进林砚霄的广袖之中。
他垂眸时,眼尾那点朱砂痣比血更艳:“妖类踏入人界,当受天罚。”
却终究没动手,反而用指尖渡了半缕仙力给她。
此后三百年,青丘的枫叶红了又黄,林照芙总追在他身后,看他站在云端布星轨、踏月河修轮回。
他说“不可靠近”,却默许她蜷在他书案边的狐裘上,听他翻阅天道典籍时的翻页声。
首到那道金色天诏划破云霄:“青丘狐妖林照芙,擅自篡改凡人命格,着守序使林砚霄即刻收伏。”
玉册摔在石案上的声音惊飞了檐角雪,林照芙望着他握剑的手在发抖——她不过是为了让山脚濒死的老妇人再见儿子一面,偷改了半页生死簿。
“你走吧。”
林砚霄背过身,剑穗在风中狂舞,“我就当从未见过你。”
可她却主动跳进他的剑刃范围,指尖抚过他冰冷的掌心:“你若抗命,便要受万雷噬体之刑。”
天道金光落下时,她替他挡住了致命一击,雪白的狐毛被血染红,化作人形时仍笑着擦他眼角的泪:“下一世……砚霄,我们去人间看花灯好不好?”
轮回井边,林砚霄抱着逐渐透明的她,第一次违背天道:“我带你逃。”
可天道法则如蛛网,终究还是绞碎了她的灵魄。
他握着她遗落的狐尾毛,坠入轮回前发下血誓:“三千世界,我必寻你。”
再遇今生,缘尽劫波二〇二三年,深城博物馆。
林砚霄是最年轻的考古教授,总在深夜对着新出土的战国玉佩出神——那上面刻着半只狐狸的纹路,灵力波动像极了记忆里那道暖光。
而林照芙是文物修复室的首席匠人,指尖触到玉佩的瞬间,头痛欲裂,恍惚看见白衣男子在云端垂泪。
“林小姐,这玉佩的沁色很特别。”
林砚霄的声音像浸了雪,却在她抬头时忽然怔住。
她发间别着的银狐簪,正是他前世亲手刻的模样。
修复过程中,两人总在深夜偶遇,他说“这玉佩的符文像在等人”,她说“修复时总觉得见过这样的月光”。
首到冬至前夜,玉佩突然发出强光,天道残留在人间的法则显形:“妖类余魄,必除之。”
林照芙看着林砚霄为她与法则虚影对峙,衣摆被金光灼出焦痕,忽然想起千年前他替她挡雷的模样。
“原来我们己经错过了两世。”
她笑着触碰他流血的掌心,灵力汇入玉佩,化作当年那道替他挡劫的狐火。
“照芙!”
林砚霄眼睁睁看着她在怀里消散,手中只剩半块碎裂的玉佩。
他发疯般查阅古籍,终于在玉佩内侧发现微不可见的符文——上古溯缘镜,可逆转轮回,代价是使用者魂飞魄散。
遗迹深处,守护神兽望着他布满血痕的手:“你己逆天改命两次,第三次便是神魂俱灭。”
他却笑了,指尖抚过镜面上倒映的她的笑:“她总说要看人间花灯,这一次,我要让她看完所有的春去秋来。”
镜光大作时,时光回溯到修复室的那个午后。
林照芙看着突然出现的他,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见他的身影像碎雪般飘落。
“砚霄!”
她抓住他逐渐透明的手,终于想起所有的前尘——他替她受罚时的万雷加身,他在轮回里找她时的遍体鳞伤。
“别难过。”
他擦去她的泪,最后一次触碰她的发梢,“这一世,你要替我看遍人间的雪,替我去青丘看枫叶红透,替我……”话未说完,己化作点点荧光。
时光重置。
林照芙在修复室醒来,掌心躺着完整的玉佩,上面的狐狸纹路栩栩如生。
窗外飘起今冬初雪,她忽然想起今天要去博物馆看新展开幕,主题是“战国守序使图腾考”。
展厅里,当她驻足在那具戴着狐纹玉佩的古尸展台前,心口突然一阵剧痛,泪水毫无征兆地落下。
没有人知道,在时光的裂缝里,曾有个叫林砚霄的守序使,用三万年的神魂,换了一只小狐狸生生世世的平安。
而她指尖的温度,永远记得某一世的雪夜,有个人曾说:“你的眼睛,比轮回井里的星光还亮。”
从此,人间的每一场雪,每一盏花灯,每一片红透的枫叶,都是他未说出口的“我在”。
而那段跨越天道与轮回的执念,终究封存在时光的褶皱里,成为连孟婆汤都冲不散的,最孤独的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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