祠堂内九盏青铜灯忽然齐齐熄灭，白砚秋跪在冰冷的祭天石前，听见身后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
他低头看着自己渗出冷汗的掌心，那些淡青色的血管正在皮肤下诡异地蠕动。
"滴血。
"大长老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白砚秋咬破食指，血珠坠在祭天石上的刹那，整块墨玉雕琢的巨石突然迸发出刺目的金光。
他感觉有无数细小的火苗顺着血管往心脏钻，耳边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叫。
当金光褪去时，祭天石表面赫然浮现九道交错的星芒，那些纹路如同活物般顺着石壁游走，最后在他眉心凝成一点朱砂似的印记。
"九曜灵纹..."大长老手中的乌木杖咔嚓断成两截，"这不可能！
"白砚秋摇摇晃晃站起来，他看见养父白崇山按在太师椅扶手上的指节发白，养母苏清玥的鲛绡帕子飘落在青砖上。
祠堂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十几个执剑弟子将出口团团围住，剑刃映着檐角铜铃晃动的冷光。
"十六年前星陨之夜，有人在苍梧山脚捡到襁褓中的你。
"大长老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戳进他眉心的灵纹，"如今看来，当初就该把你和那些雪一起埋了。
"白砚秋突然想起这些年总在做的那个梦。
梦里有个女人在漫天星雨里坠落，血染的裙裾拂过他脸颊，滚烫得像要烙进魂魄。
此刻他眉心的印记开始发烫，祠堂梁柱上盘踞的螭龙雕像突然睁开石制的眼睛，龙须无风自动。
"父亲？
"他转向沉默不语的白崇山。
"拿下！
"三房的白明轩突然暴喝，"这野种定是用了邪术篡改血脉！
"他腰间玉佩炸开青光，凝成实质的威压如潮水般涌来。
白砚秋下意识抬手格挡，腕间突然浮现出细密的金色咒文，那些文字像是活过来的锁链，将袭来的灵力尽数绞碎。
二长老猛地拍碎茶案："九曜现世，白氏将倾！
这是祖训！
"他袖中飞出七枚骨钉，钉头泛着幽幽蓝光，"家主还要护着这个灾星吗？
"白崇山终于起身，玄色袍袖扫落案上香炉。
炉中未燃的迦南香撒了一地，白砚秋闻到了记忆中熟悉的冷香，混着祠堂深处飘来的陈旧檀木味。
家主令在众人头顶绽开赤金纹章，强行定住那些蠢蠢欲动的法器。
"七日。
"白崇山的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七日后天机阁的鉴魂镜就到了。
"白砚秋被锁进地牢时，听见石壁上渗出的水珠在黑暗中滴答作响。
他摩挲着腕间尚未消退的金色咒文，忽然发现那些纹路与九曜灵纹的走向完全契合。
牢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苏清玥的声音隔着玄铁栅栏颤抖："你后颈...是不是有个月牙状的胎记？
"地牢深处突然响起铁链拖动的声响，白砚秋感觉后颈的皮肤开始灼烧。
无数记忆碎片在识海里炸开，他看见染血的剑锋划过夜空，看见有人将襁褓塞进冰窟，看见九颗星辰接连坠向北方。
牢房西角的镇魂符无火自燃，封印在血脉深处的力量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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