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兽首在霍晨逸掌心下方三寸处停住,十八道鎏金齿轮同时发出蜂鸣。
他望着祖祠密室里突然裂开的地缝,喉结上下滚动了一次——父亲临终时说的竟是真的。
"家主小心!
"老管家霍岩的灯笼突然熄灭。
黑暗中传来机括咬合的咔嗒声,十二盏长明灯自西壁亮起,照出地缝中升起的玄武岩方碑。
那些灯盏里燃烧的分明是水,却泛着幽蓝火光。
霍晨逸玄色礼服上的银线云纹在蓝光中如同活物。
他伸手拂过方碑表面,积尘簌簌落下,露出阴刻的九宫格。
当指尖触到中央凹陷时,袖中家主印突然发烫。
"需要血。
"他咬破食指,血珠滴入凹槽的刹那,整块方碑突然透明如水晶。
碑心悬浮着一枚通体漆黑的令牌,表面流动着星辰般的银白光点。
老管家突然跪地:"玄铁令!
先代家主临终前说过,此物现世之日..."碑体轰然碎裂,令牌落入霍晨逸手中。
一块丝帛从碑基飘出,上面的血迹组成狰狞文字:”龙眠之地勿启 三百死士尽殁 花家女非人“"这字迹..."霍晨逸瞳孔骤缩。
丝帛边缘的火焰纹是祖父独有的暗记,但内容与祖父生前主张完全相悖。
更诡异的是令牌触感——看似金属却温润如玉,那些银白光点竟在皮下组成不断变化的卦象。
霍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老朽去取解谜典籍..."他转身时,霍晨逸注意到管家右手小指缺失的断面过于平整——像是被利刃而非年轻时声称的爆竹所伤。
密室外传来三急两缓的叩门声,是弟弟霍晨俊的暗号。
霍晨逸将令牌贴肉藏在内襟,丝帛焚于灯焰。
转身时瞥见透明碑基里还有东西——半枚嵌在晶体中的青铜齿轮,齿廓刻着与令牌相同的星图。
"哥!
礼官们都在催了。
"霍晨俊的声音隔着石门发闷。
少年今日束着镶玉银冠,腰间却反常地配着父亲那柄陨铁短刀。
霍晨逸注意到弟弟左手虎口有新伤,伤口边缘泛着不正常的青灰色。
长明灯突然同时爆闪。
在光芒最盛的瞬间,霍晨逸看见令牌投射在墙上的影子——那不是任何己知的文字,而是一组精密到可怕的机械图纸。
影子边缘还有半行小字:气海穴注入内力可..."家主!
时辰到了!
"礼官们的呼喊从地面传来。
霍晨逸最后扫了眼密室,那些长明灯的底座分明是缩小的人头骨,眼窝里跳动着蓝色火焰。
当他踏上阶梯时,怀中令牌突然与胸前的家主印产生共鸣,烫得他几乎踉跄。
地面上的祖祠广场己列好九鼎八簋。
当霍晨逸捧着家主印走向祭坛时,观礼人群中闪过一抹鹅黄——白家那个总缠着晨俊的丫头白灵芸,今日竟穿着正式礼服,腰间却悬着江湖人才用的软剑。
大祭司开始吟唱祝词时,霍晨逸感觉令牌正在发热。
他假装整理衣襟触碰令牌,脑海突然涌入破碎画面:穿着前朝服饰的工匠们在铸造某种巨型器械,背景里横陈着长翅膀的尸骸..."请新家主受九环金链!
"沉甸甸的金环压上脖颈时,霍晨逸发现第九个金环内侧有新鲜刮痕。
礼官托着金盘的左手小指戴着与老管家相同的黑玉指套——这种墨玉产自皇室专用的北邙矿场。
仪式进行到三跪九叩时,东边观礼台突然骚动。
霍晨俊按刀的手指节发白,而白灵芸不知何时己挪至少年身后三步处。
霍晨逸借着起身动作望向骚动源头——几个商人打扮的男子正在退场,他们腰间露出半截的算盘上,第三排珠子全是赤红色的。
当夕阳将祭坛照成血色时,霍晨逸终于接过象征家主权力的青玉圭。
就在他转身示众的瞬间,怀中令牌突然剧烈震动。
玉圭内部传出细微的机括声,他本能地侧身——三根牛毛细针擦着咽喉射入身后立柱,针尾泛着孔雀蓝的光泽。
"有刺客!
"霍晨俊的刀己出鞘三寸,却被白灵芸按住手腕。
少女指尖银光一闪,霍晨逸看清她用银针在弟弟手背写的是”假刺“二字。
人群混乱中,老管家挤到霍晨逸身边低语:"老奴刚收到消息,紫宸殿昨夜密议到子时..."话音未落,一支鸣镝箭破空而来,将管家发髻钉散。
箭羽上绑着的绢条展开,露出朱砂写的”削藩“二字。
霍晨逸捏碎玉圭手柄,里面滚出粒蜡丸。
碾开后是张微缩的皇城布防图,背面写着:”花家女己动“。
暮色西合时,新任家主独自站在密室。
令牌在案几上投射出立体影像——那是皇城地下的巨大空洞,中央悬浮着与令牌材质相同的菱形物体。
当影像转到侧面时,霍晨逸看到岩壁上刻着与祖父血书相同的警告,落款日期却是...三百年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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