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快速前进,“哐当哐当”的声音充斥耳边。
车厢里挤满了人群,各种议论声嘈杂不己。
奚江月一手揽着一个包裹,一手抓着旁边座位上的另一个包裹,整个人缩在窗边。
他侧头看着窗外飞逝的景色,把自己隔绝在世界之外。
偶尔眼泪浸湿了眼眶,他就偷偷用衣袖擦干。
奚江月正在暗自神伤,忽然挤过来一个人,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边上位置空着,能让我坐会儿吗?
我抱着孩子太累了。”
奚江月回过神来,看着来人。
这女人三十来岁,梳着一条大辫子,脸色暗黄,衣裳下摆打着补丁,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子。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大姐,这里有人坐的,他有事出去了。”
他身旁的位置,是陪着他一起下乡的好朋友卫民的,卫民刚刚去上厕所了。
大姐把怀里的孩子往上搂了搂,好似马上要抱不住。
她哀求道:“小伙子,你行行好,我实在抱不动了,你让我坐坐,等你朋友回来,我马上把座位还给他。”
奚江月看她实在可怜,不忍心再拒绝,他把空位上的大包移到自己包裹上面:“那好吧,等他回来,你一定要把座位还给他哦。”
大姐抱着孩子坐下,对着奚江月千恩万谢。
她坐了大概西五分钟,卫民就回来了。
卫民看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了一对母子很是惊讶:“这是我的座位吧?”
奚江月连忙解释:“卫民,这个大姐抱孩子太累了,就借你的座位休息一下,她马上走的。”
大姐有些羞愧地抱着孩子站起来:“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看着没人才来坐一会儿,马上还给你。”
说完她对着奚江月再次道谢,就要走。
奚江月可怜她带小孩不容易,叫住她,指着卫民座位斜前方的一小块空地对她说:“大姐,你不用走,我这袋东西不怕坐,给你当凳子,你就坐这里吧。”
卫民没回来的时候,奚江月就想到这个办法。
大姐却还是坚持要走:“很感谢你们,不过还是算了,我到前面去看看能不能找到位置。”
奚江月又劝了几句,大姐还是坚持要走,他只能作罢。
卫民看她走远了,才坐回座位,他把包裹从奚江月身上拿回,放到自己腿上。
他把手上的水杯递给奚江月:“我接了杯热水,你喝一点。”
奚江月喝几口水,他接过杯子,盖上盖子放好。
他又打开包裹,拿出一个包子塞给奚江月:“饿了吧,先吃个包子。”
奚江月伸手接过包子咬了一口,从坐上火车到现在,他还没有吃过东西,真有点饿了。
卫民把包裹打开得更大,看到里面只剩下一个包子了。
他拿出包子,刚想咬一口,忽然想起刚才好像看到什么。
他把包裹完全打开,仔细检查,发现包裹侧边被划破,包里少了一包糖。
他不敢相信,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真没有了!
“江月!
刚才那个人是小偷,你快看有没有少了什么!”
奚江月也看到那条破缝,他第一反应想去摸固定在里衣下摆的腰带,妈妈把给他的钱都缝在里面了。
但一想又不大可能,这里的钱被偷他不会没感觉。
他不能明目张胆地去摸,不然这附近其他人都知道他的钱放哪了。
他借着包裹的遮掩,偷偷伸进衣服里摸了一下,还在。
他松了口气。
他马上打开包裹检查,发现包裹边也有一条被刀片割开的狭长裂缝,他丢了一包药物。
“我妈给我准备的一包常用药没了。”
“一定是刚才那个女的!”
卫民站起身,对奚江月说,“你在这看行李,我去找人!”
周围的人听说他们丢东西,纷纷开始检查自己的行李。
时间紧急,还有二十来分钟就有一个站点到站,不及时找到小偷,人肯定就跑了。
卫民一路找过去,半路遇到乘警,他说了具体情况,乘警马上帮着一起找。
终于,在火车到站前,他在一个车厢角落里找到小偷。
这人换了一个装扮,披了一件灰色外套,用一条头巾包住脑袋,不仔细看还真认不出来。
幸好她怀里抱着的孩子衣服没变。
卫民一把扣住她的手:“是你偷了我的东西!”
女人死不承认是小偷,幸好有乘警在,当即把她带到乘警办公室,让一位女乘警对她搜了身。
这人偷的东西不少,她把偷到的东西全塞在她女儿的包被里。
人赃俱获,原本表现得谦卑知礼的女人,一屁股坐地上撒泼打滚。
这人的孩子也有些古怪,她妈妈这么闹,她一首安稳地睡着觉。
卫民拿着两包东西回到座位。
奚江月紧张地看着他:“找到了?”
那个老实本分的女人,结结实实给他上了一课。
他没想到自己的心软,竟然被人利用,那样一个普通带些可怜的,抱着宝宝的女人,竟然是个小偷!
真是人不可貌相。
这世上有很多坏人,他家逢巨变,不就是因为有坏人在背后搞鬼吗?
他却没有吸取教训,对外人没有足够的警惕心。
这样下去不行,他一定要更加小心谨慎,才能好好活下去。
卫民把那包药递给他:“嗯,抓到了。
你不知道这女人有多狠,她为了降低人的防备,故意抱着女儿上火车,还给她喂了安眠药。”
奚江月不敢置信:“那宝宝真是她的小孩吗?
不会是拐卖小孩的吧?”
卫民:“应该是的,两人长得有点像。
她倒是不像有团伙的,我找到她时,她偷到的东西都还在身上。”
也是,如果真的是有团伙一起作恶,她偷点东西不至于要抱个小孩做掩饰。
卫民把东西放回包里,这包现在破了个洞,他从包里找出一个针线包,很快缝补好那一条细缝。
“你的包拿过来,我给你补一下。”
奚江月看着他飞针走线补好自己的包裹,笑道:“你还是一如既往地细心,连针线包都带了。”
卫民把针插回线圈,把线圈放回包里:“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到了乡下连针线也难买到的。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看到,就顺手带了,没想到还没到地方就用上了。”
奚江月看向卫民:“卫民,幸好有你在。
这次都怪我,还好你把东西追回来了。”
卫民伸手揉了揉奚江月的头发:“你呀,就是太好心了。”
奚江月十七岁生日还没到,长肉的速度跟不上长身高的速度,整个人又瘦又高,肤色白晳,脸颊还带着婴儿肥,头发略有些长,快遮住眼睛。
他眼神清澈,一看就是个不谙世事,在富裕环境长大的半大孩子。
这不,那么不专业的小偷也找上他了,要不是卫民回来的得快,还不知道要被偷走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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