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宗演武场的测功石泛着幽蓝微光，十六岁的苏寒攥紧拳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石面映出他单薄的身影，衣摆上还沾着今早扫马厩时蹭的灵草汁 —— 三天前他刚被外门执事从杂役堂调到外门，却因连续三次测纹失败沦为笑柄。”
淬体三重，连灵纹都引不出来，也配穿外门服饰？
“萧战抱着胳膊靠在廊柱上，手腕的血纹护腕折射出冷光，”我看你还是回杂役堂喂灵猪，省得在这里碍眼。
“周围弟子哄笑起来，有人偷偷比划着”废柴“的手势。
萧战是外门弟子中的佼佼者，淬体六重，修炼的”血煞纹“刚在月前觉醒，此刻正居高临下地盯着苏寒，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苏寒深吸口气，掌心贴上测功石。
冰凉的触感传来，石面却如死水般寂静。
萧战的笑声更响了：”我说什么来着 ——“话未说完，测功石突然爆发出刺目金光，七彩光晕如涟漪般扩散，石心处缓缓浮现出一条游动的鱼形纹路。”
太、太极纹？
“负责检测的外门执事张老揉了揉眼睛，声音发颤。
太极纹乃青岚宗顶级灵纹，象征阴阳调和，百年难遇，觉醒者往往能成为内门核心弟子。
但张老的眉头很快皱起，他发现鱼形纹路的尾尖竟闪过一丝几乎不可见的黑色，如同墨水滴入清水中的涟漪，转瞬即逝。
林小婉从人群中挤进来，发间的冰灵草发饰随着动作轻颤，手里攥着颗糖纸泛光的冰灵草糖：”苏寒你看！
是太极纹！
我就说爹爹的《灵纹精要》没写错，你的灵根明明纯净得像初融的雪水！
“她今年十五岁，是外门炼药师林药师的女儿，从小和苏寒在杂役堂长大，总爱把自己炼废的丹药塞给苏寒当”零食“。
糖纸在光晕中自动折成小鱼形状，轻轻贴在苏寒掌心。
他盯着石面上的纹路，胸口突然泛起温热，仿佛有什么沉睡的东西被唤醒。
零碎的记忆如闪电划过脑海：血色战场上万剑齐发，破碎的九瓣莲花在空中凋零，还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神秘女声在耳边回荡 ——”集齐九纹，方能打破轮回……“”不对，这纹路边缘有混沌状波动。
“张老突然皱眉，指尖凝聚灵力凑近石面。
林小婉慌忙拽住苏寒的袖子，往他手里塞糖的动作带起袖口的太极银链，那是林药师送给女儿的成年礼物，此刻银链光芒与测功石的金光相撞，鱼纹竟亲昵地绕着银链游了两圈，如同久别重逢的伙伴。”
许是初觉醒的太极纹尚未成型。
“张老最终收回手，语气却不再笃定，”明日起随我学习灵纹基础，莫要辜负这天赋。
“人群渐渐散去，萧战临走前狠狠瞪了苏寒一眼，护腕上的血纹突然扭曲，像是遇到天敌般蜷缩。
他不知道，刚才测功石爆发的瞬间，他的血煞纹竟不受控制地颤抖，险些从手腕脱落。
林小婉晃了晃苏寒发愣的手：”别理他们！
今晚我在药庐煨了冰灵草粥，给你补灵根～“她说话时，糖纸折的小鱼突然钻进苏寒袖口，化作一道微光融入他胸口的皮肤。
系统首次在他视网膜上投射蓝光，那是只有觉醒者才能看见的灵纹界面：灵纹检测启动・混沌纹适配度 12%解锁成就：初醒的混沌・鱼 获得被动技能：灵纹伪装（初级）苏寒摸着口袋里的糖，忽然瞥见测功石背面刻着行小字：”混沌初开，万纹归一“。
指尖刚触到字迹，石面突然震动，吓得林小婉差点摔了手里的糖罐。
他慌忙扶住她摇晃的肩膀，两人倒影在测功石上重叠，恰好组成完整的阴阳鱼图案 —— 鱼眼处，正是两颗交叠的光点。”
笨蛋！
站稳了！
“林小婉红着脸推开他，发带却勾住他衣襟的破洞。
苏寒看着她慌乱整理发饰的模样，突然笑出声：”凌仙，你刚才紧张得像被灵犬追的小灵鼠。
“话未说完就被糖罐砸中额头，却听见她小声嘀咕：”明明是你刚才像被雷劈了似的发呆……“演武场的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老长，苏寒掌心的糖纸小鱼突然发出微光，在地面画出条若隐若现的鱼形轨迹 —— 指向青岚宗后山深处的禁地区域。
那里常年被云雾笼罩，据传藏着青岚宗初代祖师的遗迹，也是杂役弟子们私下传说的”灵纹禁地“。
而此时，青岚宗主峰的长老殿内，七面青铜镜同时浮现出苏寒的身影。
镜中少年胸口的鱼形纹路时明时暗，每当林小婉的太极银链光芒靠近，纹路便会亮起。
为首的大长老轻抚镜面，镜背刻着的”九极灵纹图“中央空位正缓缓泛起微光，与苏寒的鱼纹形成呼应。”
混沌纹现世了。
“大长老喃喃自语，”当年祖师爷留下的预言，终究还是应验了。
“其他长老纷纷围拢，镜中画面切换到萧战的血纹护腕 —— 那护腕上的血纹此刻正疯狂扭曲，仿佛在抗拒某种强大的力量。
演武场角落，苏寒突然打了个喷嚏。
林小婉见状，立刻从药囊里掏出个小瓷瓶：”早让你别穿单衣，后山的夜风最是伤身 ——“话未说完，苏寒突然指着她的发饰笑出声：”凌仙，你的冰灵草发饰被测功石的火烧焦了。
“林小婉慌忙摘下发饰，只见原本翠绿的草叶边缘己泛起焦黑，像被人咬过一口。
她气鼓鼓地瞪着苏寒：”还不是因为你！
刚才测功石爆发时，你的灵纹把我的发饰当灵草烧了！
“说着突然凑近他胸口，”让我看看你的灵纹到底长什么样……“苏寒慌忙后退，却被石阶绊倒，摔进旁边的灵草丛。
林小婉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拉他起来时，突然发现他胸口的皮肤在月光下泛着微光，隐约能看见鱼形纹路在皮肤下游动，尾尖的黑色比之前更明显了些。”
走吧，再不去药庐，粥该凉了。
“林小婉转身时，袖口的银链不小心划过苏寒手腕，两人同时感到一阵酥麻，测功石方向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回头望去，只见测功石表面竟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缝，裂缝中透出的光芒，正是苏寒胸口鱼纹尾尖的黑色。
夜幕降临，青岚宗陷入寂静。
苏寒躺在杂役堂的木床上，盯着掌心的糖纸小鱼发呆。
白天测功石的异象、萧战的敌意、林小婉的关心，还有脑海中一闪而过的血色战场，种种画面在眼前交织。
系统界面再次浮现，灵纹伪装（初级）：可模拟低阶灵纹外观，持续时间 1 消失，冷却时间 12 小时。
他忽然想起林小婉的太极银链，想起她发间的冰灵草，想起她总是把炼废的丹药塞给他时那句”难吃也要吃完，不然长不高“。
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将糖纸小鱼放在枕边，渐渐进入梦乡。
梦里，他看见九条不同颜色的灵纹鱼围绕着他游动，中央的混沌鱼张开嘴，轻轻咬住了一条冰蓝色的鱼尾 —— 那正是林小婉的太极纹。
次日清晨，当苏寒走进药庐时，林小婉正对着炸炉发脾气。
炉底躺着几块焦黑的”培元丹“，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
都怪你昨天的灵纹乱烧！
“她叉着腰指责，”害我炼废了三炉丹药，爹爹说再这样下去，就要没收我的炼药鼎了！
“苏寒看着她气鼓鼓的模样，突然想起昨晚梦里的场景。
混沌纹在体内轻轻震动，仿佛在回应什么。
他走上前，指尖凝聚一丝微弱的混沌火，小心翼翼地注入炼药鼎：”试试这样？
或许你的太极纹和我的…… 能调出不一样的火候。
“林小婉半信半疑地放入冰灵草和火灵果，两股灵力在鼎内相遇，竟诡异地融合成淡金色的火焰。
药香渐渐溢出，当她打开鼎盖时，七颗泛着太极光晕的丹药静静躺在里面，每颗丹药表面都游动着细小的鱼形纹路。”
成、成了？
“林小婉难以置信地拿起丹药，突然发现苏寒的指尖正在冒烟 —— 他为了控制混沌火，指尖皮肤被烧出了小泡。”
笨蛋！
不知道灵纹刚觉醒不能过度使用吗？
“她慌忙掏出冰灵草膏，轻轻涂在他伤口上，”要是留疤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苏寒看着她认真上药的模样，突然觉得胸口的混沌纹前所未有的温暖。
或许，这个被称为”废柴“的清晨，正是一切的开始 —— 关于灵纹，关于九极，关于那个在他梦中萦绕的神秘女声，还有，关于他和林小婉之间，那道连测功石都无法测透的羁绊。
测功石的裂缝在晨光中若隐若现，后山禁区的云雾悄然翻涌，某个沉睡在青岚宗地底的古老存在，正因为这道裂缝，发出了第一声悠长的叹息。
而我们的故事，也将从这个充满异象的清晨，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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