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培养舱的维生液中猛然惊醒，指尖还残留着神经接驳的酥麻感。
实验室的警报灯把银色舱室染成血红，培养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浑浊的墨绿色。
"警告，基因融合体出现排异反应。
"机械女声在密闭空间里格外刺耳，"倒计时3分钟启动自毁程序。
"右手不受控制地穿透舱壁，液态金属像遇到烙铁的黄油般融化。
我跌坐在满地警报红光里，看着自己皮肤下流动的暗金色纹路。
那些在培养舱里被强行植入的远古基因片段，此刻正在血管里沸腾。
"林修！
你还活着？
"防爆门被激光切开，导师的白大褂沾满粘稠的蓝色血液。
他身后传来骨骼错位的咔咔声，三具实验体的脊椎正在突破皮肉，化作森白骨刃。
我下意识抬手格挡，掌缘划过的空气突然扭曲。
最先扑来的怪物在半空中解体，碎成整齐的肉块砸在防弹玻璃上。
导师的瞳孔剧烈收缩："你激活了空间切割？
这不可能！
"整栋大楼突然剧烈震颤，培养舱里的变异体集体苏醒的尖啸穿透三十层混凝土。
落地窗外，墨绿色云层正在吞噬整个滨海市，第一道辐射雨落在防弹玻璃上，烧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听着，去B2车库开那辆装甲车。
"导师把磁卡塞进我手里，脖颈突然爆开蛛网状血线，"带着我的女儿去17号避难所，密码是你生日......"他的头颅滚落脚边时，我正盯着自己不受控制颤抖的右手。
那些暗金纹路己经蔓延到肘关节，皮肤下涌动的能量让我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到的反物质反应。
车库闸门被酸液腐蚀的嘶嘶声从通风管道传来，我握紧从警卫室找到的脉冲手枪。
转角处探出的节肢闪着幽蓝冷光，那东西曾经是人类——如果八条镰刀状附肢和三对复眼还能算人的话。
枪口亮起的瞬间，我的视网膜浮现出诡异的能量流向。
怪物的心脏位置有团跳动的紫光，而它右侧第三关节的能量脉络存在0.3秒的间隙。
子弹穿过那个致命空档时，我甚至能看清弹道周围扭曲的时空波纹。
装甲车冲破路障的刹那，后视镜里映出整个生物研究中心崩塌的场景。
紫色闪电在辐射云层中穿梭，远处跨海大桥上，上百米高的巨型海葵正在把油轮扯成两段。
车载电台突然自动启动，加密频道传来断断续续的通讯："所有幸存者注意......辐射雨含有未知能量......部分人会出现进化......重复，不要接触发光体......"仪表盘上的辐射指数突然爆表，挡风玻璃外，裹着防护服的女孩正在用消防斧劈开扑来的丧尸。
她转身的瞬间，我看清防护面罩下和导师七分相似的脸——苏洛雪，生物工程系的天才学妹。
方向盘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装甲车甩尾撞飞三个变异体的同时，我听见自己声音里的金属质感："上车，你父亲让我保护你。
"后座传来重物坠落的闷响，她扔上来个散发着寒气的银色手提箱。
箱体表面跳动着全息投影，那是导师最后的研究日志："......林修的基因图谱存在十三处突变，他的线粒体在自主进化......""他们把你改造成兵器？
"苏洛雪扯掉破损的防护面罩，苍白的脸上溅着靛蓝色血液。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检测仪发出刺耳鸣叫："辐射值6500毫西弗？
这足够杀死二十个装甲师！
"我猛打方向盘避开路中间蠕动的肉山，后视镜里自己眼瞳己经变成熔金般的竖瞳："现在是6821，并且每秒钟上涨0.3。
"右手按在车载电脑上，纳米级的金属增殖瞬间修复了撞变形的车门，"不过看起来，死的是它们。
"装甲车冲上跨海公路时，海面突然隆起黑色山岳。
首径超过五百米的巨型瞳孔在浪涛中睁开，仅仅是余光扫过，车载AI就发出过载的警报。
我本能地抬手遮挡，皮肤上的暗金纹路第一次主动浮现，在空气中划出漆黑的裂痕。
那道空间裂缝吞噬掉精神冲击的瞬间，我听见脑海深处响起的古老音节。
那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更像是恒星坍缩时的哀鸣。
副驾驶上的苏洛雪突然喷出鼻血，她颤抖着指向导航仪："能量读数......那个方向有东西在召唤你......"GPS定位消失的坐标点，正是我孤儿院时期反复梦见的黑色方尖碑。
雨刷器刮开粘稠的辐射雨，我望着后视镜里逐渐兽化的瞳孔，嘴角扯出自己都陌生的冷笑。
看来这场进化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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