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血色天象承乾殿的铜漏滴到寅时三刻,我猛然惊醒,冷汗浸透中衣。
案头奏折被夜风掀动,像一群扑棱棱的白鸽。
指尖触到腰间鱼符的冰冷纹路,才确信自己真的成了李世民。
"殿下又梦魇了?
"长孙无忌从屏风后转出,手中烛台映得他眉骨深陷。
这个在史书中永远智珠在握的国舅,此刻眼中分明跳动着与我同样的惊惶。
我推开雕花木窗,太史局观星台的铜仪在月光下泛着青光。
紫微垣东侧,太白金星正划过天市垣,尾芒如刀,将玄武七宿劈成两半。
三日前李淳风递来的密奏还在袖中发烫:"太白经天,主更姓易代。
""秦王星象课不及格?
"我自嘲地扯动嘴角。
现代人的灵魂被困在这具二十八岁的躯体里,连观星都要靠肌肉记忆。
但玄武门三个字就像嵌进骨髓的刺,提醒我明日卯时将会发生什么。
房玄龄的脚步声惊起檐下宿鸟。
这个总以谦和示人的谋士,此刻怀中锦匣渗出缕缕异香。
"东宫昨夜赏给齐王的西域奇香,"他声音轻得像怕惊动什么,"掺了能令战马癫狂的乌头粉。
"杜如晦将铜符按在案上时,我清楚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
六枚虎符在烛光下泛着血锈,这是秦王府最后的本钱——八百玄甲军,三千长林兵,还有玄武门值守常何那枚最关键的门钥。
"大哥在昆明池备了楼船。
"我摩挲着鱼符上的错金纹路,想起李建成上月送来那匣岭南荔枝。
史书不会记载,太子递过荔枝时小指在发抖,就像此刻我的掌心。
长孙无忌突然抓住我手腕:"殿下可知今晨东宫少了个浣衣婢?
"他袖中滑出半枚断裂的玉韘,"那女子死前咬碎的,是太子贴身之物。
"更鼓声穿透窗纸,太极宫方向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我望向镜中这张属于千古明君的脸,突然看清眼角那道被征伐岁月刻出的细纹。
当第一缕晨光爬上承乾殿的鸱吻,八百铁甲已在通训门外集结成沉默的乌云。
第二章 血色黎明玄武门的青砖在晨雾中洇出血色,常何按着佩刀的手背青筋暴起。
这位禁军统领的瞳孔里,正倒映着昆明池方向的冲天火光——太子昨夜送去齐王府的五十坛西域烈酒,此刻正在秦王府马厩熊熊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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