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情小说连载
金牌作家“梨岁岁”的言情小《望书个白羊》作品已完主人公:陆追裴两人之间的情感纠葛编写的非常精彩:裴厌做我面首的第四南玄覆而成了孤苦无依的亡国公北戎新帝登我作为舞姬被带上大为其献巧的那高台上所坐之名叫裴怀中撒娇的美人要看我表演牵羊他望着凉薄开口:怎么?不愿意?我咬紧牙一件一件褪去自己本就单薄的衣可后他双眼猩红跪在我面前哀求:求求你别这你这样我害1南玄覆国我没想到会以这种身份和裴厌重我一身舞衣进到宫宴虽隔着面却还...
主角:陆追,裴厌 更新:2025-04-19 18:4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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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厌做我面首的第四年,南玄覆国。而我,成了孤苦无依的亡国公主。北戎新帝登基,
我作为舞姬被带上大殿,为其献舞。巧的是,那高台上所坐之人,名叫裴厌。
怀中撒娇的美人要看我表演牵羊礼。他望着我,凉薄开口:怎么?不愿意?
我咬紧牙关,一件一件褪去自己本就单薄的衣衫。可后来,
他双眼猩红跪在我面前哀求:求求你别这样,你这样我害怕。1南玄覆国后,
我没想到会以这种身份和裴厌重逢。我一身舞衣进到宫宴时,虽隔着面纱,
却还是怕他认出不敢抬头。赵清婉依偎在他怀里。柔若无骨,巧笑嫣然。你们——
裴厌随口问道:可会在鼓上起舞?我一怔,随了其他舞姬轻轻摇头。很久以前,
我最喜欢站在鼓上跳舞给他看。裴厌总是一瞬不瞬地望着我,紧张地催促我快下来,
生怕我受一点伤。我满心雀跃,以为他给我的那份温柔是独一无二的。可现在,
我眼看他神色紧张地抽走阮苏荷手里那柄果叉。爱妃小心受伤,不然朕会心疼的。说着,
亲手将葡萄喂进她口中。陛下~赵清婉羞得面色潮红,发出一声娇滴滴的轻叹,
陛下可是忘了?鼓上舞乃姜望舒所创,只有她一人会跳。有人问:姜望舒?
贵妃娘娘说的可是南玄王唯一的女儿,望舒公主?我心头一紧。
听闻那位公主美得惊为天人,南玄王宠爱的不得了呢。赵清婉轻嗤:貌美又如何?
还不是骄横跋扈,心如蛇蝎,之前咱们皇上在南玄可没少受她折辱。裴厌没有说话,
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那人有些忿忿:太过分了!没想到她堂堂一国公主竟如此恶毒。
陛下忍辱负重四年之久,应是恨极了她吧?殿内陷入寂静,沉默像黑夜笼罩下来,
让我有些不知所措。许久,裴厌突然冷笑出声,一字一顿:朕对她——恨之入骨。
2臣妾也恨她。当初陛下在南玄,真可谓受尽了委屈,若不是姜月横亘在中间,
我也不至于和陛下错过这么多年。赵清婉泫然欲泣,边说边捏了帕子佯装拭泪。
贵妃娘娘人美心善,切莫再伤心了。好在现在陛下与娘娘琴瑟和鸣,
不知要羡煞多少人呢……众臣满脸堆笑各种吹捧,气氛又变得喧闹起来。乐声起,
衣袖翻飞,我同其他舞姬一起踩着节拍婆娑起舞,虽未抬头,
我却依然能感觉一道凌厉的视线在紧紧盯着我。陛下,只看跳舞多没意思。一曲结束,
赵清婉忽然指向我。臣妾看那名女子身姿也算曼妙,不如让她表演个仪式如何?瞬间,
我心口一滞。裴厌宠溺地将她揽进怀中,嗓音里带着慵懒:爱妃想看什么?
赵清婉附在他耳边小声说着,裴厌嘴角逐渐噙起一抹让人看不分明的笑意。
我下意识捏紧了掌心。果然。裴厌眼神定格在我脸上,深如寒潭:给她备羊皮。
3一时间,宴会上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了过来,整个场面鸦雀无声。我如坠冰窖,
立在原地动弹不得。陛下这是要让她行牵羊礼啊……啧啧……这得多羞耻啊,
毕竟牵羊礼可是要半裸的……还不快给小羊羔儿套上绳索……有人起哄。
屈辱感在脑子里翻滚,我浑身像筛糠一样颤栗起来。怎么?不愿意?裴厌开口,
凉薄的声音里带着森然的寒意。瞬间,数十柄剑锋出鞘,直指向一众舞妓,大有我若不从,
便立刻将她们斩杀的架势。我身子一颤,在失控的边缘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环视周围皆瑟瑟发抖的南玄姐妹,我深知这份耻辱的另一端是她们所有人的性命。
在各种唏嘘声中,我紧咬下唇,一件一件脱着自己本就单薄的衣衫。
直到全身只剩一件暴露的赤色肚兜时,这才抬头看向高高在上的裴厌。脱啊!
怎么停下来了?接着脱啊……快脱……周围尽是迫不及待的催促声。
迎着裴厌玩味儿的眼神,我努力挺直脊背,解开肚兜上最后一条丝带。瞬间,
周围传来阵阵抽气声。4裴厌,我南玄待你不薄,你何故要如此恩将仇报?!忽然,
身后熟悉的声音让我心头一震。是陆追!我欣喜地望向满身血污冲进来的陆追,
没想到还能再次与他相见。陆追看都不看我一眼,只顾跳着脚谩骂:还有你!赵清婉,
你是不是忘了自己曾经也是南玄人?卖国求荣,助纣为虐,你还要不要……脸
字还未出口,侍卫便争先恐后冲上去将他扑倒在地。纷乱下,我迅速捡起散落的衣衫穿上。
杀了他!快杀了他……不!把他给我扒光!披上羊皮!相比陆追的面无表情,
赵清婉更显面目狰狞,她颤抖着手指向扶光大声咆哮:陆追,你不就是故意找死么,
我偏不让你死!既然你忠贞爱国,我倒要看看在受奇耻大辱时你是不是还能这样义愤填膺!
不——我想要冲上去阻拦。陆追却猛地朝我看来,透过满眼泪水,
我读懂了他的唇语——好好活着。他眼底一片坦然,像得了功勋一般,
高昂着脑袋站在那里,任由他们扯烂他的衣裳。我同其他舞姬一起被驱赶着离开大殿,
只听身后传来阵阵哄笑声。紧接着,各种污言秽语夹杂着皮鞭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不断充斥在耳畔。……时间像陷入了泥沼,每一刻都变得无比漫长。不知过了多久,
殿内乐声再度响起。陆追毫无生气地被人抬走。宴席上的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
继续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殿外飘起了雪花,
冷风搅着一股股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我裹紧衣衫,
自黑暗里望向殿内高台上那张曾让我爱慕不已的脸。心脏剧烈地绞痛起来。因为,
我就是裴厌口中那个恨之入骨的望舒公主。5犹记得,裴厌来南玄那日,
我刚过完十四岁生辰。被前呼后拥地着看他从马车上走下来,穿着一身有些小的旧衣服,
局促不安地站在那里。我想,他的父王和母妃应该不喜欢他。
不然也不会连名字都给他取做裴厌。可我喜欢他,喜欢他那双如小鹿般无辜的眼睛。
也喜欢他看向我时微微咧嘴露出的小虎牙。裴厌长得很好看,身形颀长,面如冠玉,
引得众世家女眷频频回顾,羞臊不已,争抢着要讨他来做夫君。他赤红的脸上透着屈辱窘迫。
我知道他不愿意。于是双手叉腰站出来,
挡在比我足足高出一个头的裴厌面前:他是北戎来的客人,谁都不许欺负他。
赵清婉附耳告诉我,他不是什么客人,他是北戎送过来的质子,可随意怠慢。我不管,
我就当他是客人。临走前,我踮起脚拍拍他的肩膀:以后我叫你阿厌,你可以唤我舒儿。
他当然没有真的这样叫我。只是随了众人恪守己礼叫我公主。我并不在意。不过是个称谓,
丝毫不影响我天天和陆追招猫逗狗,玩蛐蛐。直到那天,陆追带我骑马回来,
远远便瞧见裴厌被围在人群中间。他脸色惨白,猩红着眼睛跪在地上,
双手紧紧攥住身上那条少得可怜的亵裤。阿厌!我大喊。瞬间,
他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一般打了个激灵,迷蒙的眼中尽是隐忍的痛苦。我不顾陆追的阻拦,
冲上去护住他:大胆!本公主的面首你们也敢碰?!我知道,其他身份已经护不住他了。
众人纷纷作鸟兽状散去。我冲他乐呵呵地笑,内心不禁为我的聪明果敢而抚掌。不日,
裴厌便以面首身份搬进了我的寝宫。他为我作画,陪我看星星,
亲手雕刻各种小物件儿送给我,那双深沉的眸子里透着真诚,似是泛着层层涟漪的旋涡,
让我不觉沉沦。他不喜欢与人接触,我便遣散身边所有人,专心陪他观花赏月,焚香品茶,
甚至自创了鼓上舞只跳给他一人看。朝夕相处下,我自觉有一种别样的情愫在心底不断蔓延,
却从未与他有过半分逾矩。在我十四岁懵懂晦涩的夏季,裴厌的出现,如春水映梨花般无暇。
……后来,南玄城门失守,北戎敌军入城如虎狼肆虐,烧杀抢掠,所过之境,断壁残垣,
尸山血海无一生还。心怀愧疚的父王亲手点燃宫阙,曾经繁荣昌盛的南玄,
随着大火一起灰飞烟灭。我孤立无援,心中的迷茫更是如浓雾笼罩般挥散不去。
被带到北戎后,裴厌已经登基称帝,受万人敬仰。而赵清婉,我在南玄最好的闺中密友。
竟成了裴厌身边的宠妃。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那刻,我好像什么都明白了。
6细雪越下越烈,宫中飞檐屋脊皆覆了层白雪。我循着深深浅浅的脚印,
赤着脚跌跌撞撞奔跑在冰凉刺骨的雪地里。我不知道陆追被带去了哪里,亦或是他已经死了。
我希望他是死了。公主要去哪里?裴厌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我猛然转身,
猝不及防撞入一个熟悉的怀抱。清冷的白梅香在鼻尖环绕,他的怀抱一如从前那般温暖。
我迅速逃离,惶恐地看着他。原来,他早就认出了我。怎么?公主见到我似乎很害怕?
是没想到我还能活下来吗?他死死盯着我,眼里满是阴鹫。为什么?
我强压下心头恨意,声音像断裂的琴弦。你在南玄四年,我自认从未亏待过你,
你为何要这样对我?好一个从未亏待。裴厌冷笑:姜望舒,作为高高在上的公主,
你总是如此自以为是。四年来,你将我收为面首眷养在你的寝宫时可有问过我的意愿?
你可知道我那四年过得有多卑微!我一怔。原来我当年的善意之举,
竟是压垮他尊严的最后一根稻草!我心脏如剥离般痛苦:就算你恨我,
可四年之期一满我们便将你好生送回了北戎,你又何至于要起兵攻打我南玄,
将我们赶尽杀绝,生灵涂炭……那是你们自找的!裴厌双目赤红,怒声打断我。
你的好父王表面派出使臣送我回南玄,实际上却下令让他半路杀我,是他不给我留活路!
不可能!父王明明答应我……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赵清婉惊讶的声音。望舒,
真的是你?她故意挺着隆起的腹部上前,精致的妆容下已全然不见之前单纯的少女模样。
难怪方才在大殿上陆追会舍命相护,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
我冷得牙齿直打颤:我没死让娘娘失望了。赵清婉鄙夷地上下打量着我,姜望舒,
北戎的气候可不像南玄那般温和,你穿这么少会冻死的。裴厌眉头蹙起,却并未说话。
确实,自从来到北戎,几乎日日都在下雪。如今赵清婉一身脂红色狐皮大氅,
而我一身单薄到几乎透明的纱裙,早已冻到全身麻木。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撑过这个晚上。赵清婉忽然恍然大悟一般,看我怎么忘了,
南玄已经亡国了,你也早就不是公主了。姜望舒,
你现在不过是我们北戎任人宰割的阶下囚。她用帕子掩着嘴,嗤嗤地笑。
看在姐妹一场的份上,我也不忍心看你活活冻死,
不如你跪下来求求我将你收到身边做个奴婢如何?看着赵清婉那张轻狂的脸,
我深知自己绝不能死在现在。当即膝下一软,缓缓跪了下去。望舒求贵妃娘娘收留。
裴厌睫毛倏然一颤,神色明显有些吃惊。7赵清婉当然不会放过任何可以羞辱我的机会。
她给我取名梨奴,负责伺候她的衣食起居。比如现在,我正跪在地上伺候她净足,
素白如玉的脚趾轻轻勾起我的下巴。你可知道本宫为何给你取名梨奴?
我低眉顺眼:奴婢不知。你当然不知!她忽然生出几分怒气,
一脚将面前的木桶踹翻。当年我曾养过一只狸奴你应该还记得吧?那狸奴向来乖顺听话,
与我形影不离,就因无意抓伤了你——你母后竟当场令人将它手脚打断!
我跪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污水顺着脸颊流淌下来。都是奴婢的错,还请贵妃娘娘责罚。
啪!一声脆响,耳边一片轰鸣,紧接着又是一巴掌抽上来,我唇角泛起隐隐的血腥味。
梨奴,既然我的狸奴因你而死,那以后便由你代替了那畜生吧。
赵清婉用力拽住我的头发强迫我抬起头来。还有,
别妄想用你这张狐媚的脸去勾引陛下——你不配!心头戾气闪过,
我握着巾帕的手狠狠用了力,却还是低头仔细擦拭着那双纤纤玉足,卑微道:奴婢不敢。
这时,一道尖细的嗓音自门外响起。皇上到!
赵清婉前一刻还狰狞可怖的脸瞬间变得温柔娇俏起来。她赤着脚起身,望向地上的水渍,
朝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下一秒,她便抱着硕大的肚子重重摔倒在地。婉儿!
裴厌大步迈入将她从地上抱起来,脸上满是紧张之色。太医!快传太医!
8我因护主不力被打了板子。裴厌罚我头顶木桶,跪在院子里忏悔。宫人们进进出出,
太医也全都来了,看得出他对这个还未出世的孩子很是上心。我从天黑跪到天亮,
又从天亮跪到天黑,裴厌始终没有出来。林福公公于心不忍,甩着拂尘为我拍打肩头的落雪,
告诉我赵清婉是裴厌最宠爱的女人,让我不要轻易招惹她。
听闻贵妃对咱们陛下有救命之恩,她的哥哥赵将军又是开国功臣,陛下对他很是重视。
梨奴,无论你曾经是何等身份,今后都得夹起尾巴做人,
得罪了贵妃娘娘可没人能救得了你。好自为之吧。我笑了笑,不过恶人得势,
我凭什么好自为之?她赵清婉害我国破家亡,她又凭什么在这里享受荣华富贵?
既然她忌惮我这张脸,那我便用这张脸来报复她。裴厌走出来时,我身上早已落满了积雪。
咬着几乎毫无一丝血色的唇,耷拉着脑袋蔫巴巴地跪在那里,像一只受伤的小狐狸。
以前我每次生病都是这样一副虚弱的可怜相,总是能让他心疼得一塌糊涂。果然,
裴厌在见到我后眉头都拧到了一起:梨奴,今日就暂且饶过你,起来吧。我头晕目眩,
踉跄着缓缓站起身,朝裴厌行过礼后便试图离开。忽然,眼前一黑,直直向后倒去。
裴厌长臂一展,将我整个人揽进自己怀里,姿势暧昧又亲昵。我连忙挣扎着要起身。陛下,
您快放开,贵妃娘娘瞧见不会放过奴婢的。可越是挣扎,他越将我紧紧禁锢在怀里,
拖拽间,我衣领大开,藏在颈间的玉佩滑落了出来。这是?他神色一凛。
我飞快扯住衣襟,没什么。我知道他认出来了。当年在南玄,裴厌在我的百般示好下,
将自己最为珍视的玉佩送给我作生辰礼物。我日日欢喜地戴在颈间,父皇瞧见后,
认出是北戎之物,并未说什么。只是第二天便送了数不尽的珠宝首饰到我房中,
当着裴厌的面直言:我们月儿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配饰如此,夫君亦是如此。
你竟然还留着?裴厌哑着声音问我。我隔了衣衫摸上那枚玉佩,
眸中噙着委屈的泪光低喃:因为送礼物的人对我来说很重要。裴厌喉结明显一滚,
眸子里墨色翻涌。阿厌……我好想你。我小心翼翼唤他。
我明显感觉到他的身体僵了一下,声线里带了丝丝温柔: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我鼻子一酸,强忍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阿厌,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我快坚持不下去了。9裴厌一把将我拦腰抱起,大步迈向养心殿。透过他坚挺的脊背,
我听见身后打伞的林福公公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我双手被牢牢扣紧抵在榻间。
裴厌狠狠咬在我的脖颈处,好像下一秒就要吸干我的血,将我嚼咽烂了,吞下去一般。
我忍着痛楚,转头看向窗外那轮被乌云遮挡的明月。南玄覆国那天,也是这样的乌云遮月。
敌军压境,烽烟四起,宫人四处逃窜,侵略者的呐喊声与百姓的哀嚎声交织在一起,
将曾经灯火辉煌的宫殿变成了人间炼狱。母后将我藏进地窖,我哭喊着让她随我一起逃。
她却摇了摇头,笑着说要与父王同生共死。父王自刎殉国后,我亲眼看着敌军三尺白绫,
将她绞杀在我面前。地窖里,陆追死死捂住我的嘴,铺天盖地的仇恨让我狠狠咬了上去,
鲜血顺着他的手腕和我的眼泪一起无声滴落在泥土里。后来,有人喊着我的名字步步逼近。
是陆追。我那昔日游手好闲,只会陪我玩乐的小书童,学着旁人的样子提刀握剑,
赌上性命将他们引至别处。恨意如同藤蔓般缠绕,让我感到窒息。专心一些。
裴厌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下意识攀上他的肩。屋内烛光摇曳,蜡烛一寸寸地燃烧,
整个世界都变得颠倒起来。直到那轮高悬的明月在我眼中逐渐失了焦距,
一如四年前那个盛夏,变得模糊而遥远。10那天起,我成了裴厌的姘妇。
白日里伺候在赵清婉身边做小伏低端茶倒水,夜里便爬上她夫君的床坦诚相见。这日,
我正在伺候他们用膳。见裴厌夹了桌上的桂花醋鱼,连忙将白瓷小碗举过头顶,
跪在面前等他把残渣丢进碗里。近在咫尺的饭桌上,明明都是我爱吃的菜系,
如今却只能看着干咽口水。陛下,您尝尝这道龙井酥虾,味道很是鲜美呢。
赵清婉青葱玉指捏了亲自剥好的虾仁送到裴厌面前。我眼皮子一跳,
隐约预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果然。裴厌原本温和的面容瞬间变得阴沉。
赵清婉却毫无察觉,娇笑着欲将虾仁喂进他口中。娘娘不可——情急下,
我不小心打翻了举在头顶的白瓷小碗。汤水油花飞溅在赵清婉干净的裙摆上,
洇成一朵朵迷蒙的小花,煞是好看。娘娘恕罪,梨奴不是故意的。
我跪在地上手忙脚乱帮她擦拭,结果越擦小花越洇染成了一片。赵清婉气得不行,
你无故冲撞我,还敢说不是故意的?!我脱口而出:那是因为陛下对鲜虾过敏,
奴婢这才上前阻拦的。话音刚落,赵清婉瞬间脸色大变:陛下,臣妾是真的不知道,
陛下——无妨。裴厌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对她道:爱妃衣服脏了,去换一身吧。
赵清婉面上有些难堪,只得行礼进了内室。屋内只剩下我和裴厌,
周围的空气瞬间莫名开始变得有些凝固。我眼观鼻,鼻观心,专心为裴厌布菜。
不知不觉竟全都挑选了自己喜欢的菜式,我不停地吞咽着口水,试图减轻饥饿感,
肚子却发出雷鸣般的咕咕声。裴厌淡淡瞥了我一眼,没好气地将刚布好的饭菜推到我面前。
吃。11梨奴不敢。虽然今日桌上都是我爱吃的,但我还是忍住了。陛下,
这不合规矩……谁知话未说完,就被他大力一扯跌坐进怀里,耳边传来温热的呼吸,
他沉声道:朕的话就是规矩。还是说,你想让朕喂你?说着,
便拿勺子舀了雪莲鸭羹送进我嘴里。气味和记忆向来是捆得最紧的。鸭羹细腻爽滑,
入口即化,熟悉的味道瞬间将记忆拉回了南玄。巨大的梨花树下。我的好公主,
您就再吃两口吧。不然又该闹胃病了。陆追为了哄着我多吃一些,
不惜端了小碗一口一口喂给我吃,我却嘴巴闭得犹如缝死一般。不吃,不饿。
我向来訾食。陆追为此还专门去民间学了做各种各样的菜系。每每用膳,
松鼠桂鱼是没有刺的,鼓板龙蟹是没有壳的,安东子鸡是无骨的,
甚至连冰糖燕窝都是会一勺一勺自己进到嘴里的。不吃怎么行?
您忘了上回闹胃病有多难受了?陆追不死心:再吃一口,我带您骑马去。可彼时,
我一双眼睛都长在了裴厌身上。他默不作声,慢条斯理夹着自己面前的几样菜,
直到碗中粒米不见,才缓缓放下碗筷站起身。阿厌,你要去哪?我跟着起身。书房。
我去帮你磨墨。说着,我推开面前碍眼的陆追,便要跟上去。裴厌转身回望过来,
琥珀色的眼瞳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公主若不吃饭,便不用跟过来了。我微微一愣,
瞬时明白了他的暗示,转头抢过陆追手里的碗筷就大口吃了起来。徒留陆追一人站在原地,
眸色晦暗。……怎么哭了?是不是弄疼……裴厌慌乱为我擦拭眼泪。下一秒,
我却抱住他的脑袋不由分说凑了上去,伴随着那些含糊不清的话。
铺天盖地的气息侵袭着感官,我觉得自己像荷花池里的鱼,快要喘不上气来。
我面色潮红气喘吁吁,紧紧拽住裴厌在我腰间乱动的大手,啧啧声在这安静的室内,
暧昧地扩散着。倏然,屏风后传来一阵细密的脚步声。陛下,您看我穿这身好不好看?
12啪!随着清脆的巴掌声,我脸上顿时出现一道清晰的指印,嘴角也泛起点点鲜红。
该死的贱婢!谁给的胆子让你连贵妃都敢冲撞?!赵清婉出来时,
看到的便是我衣衫不整,被掌掴在地的场景。而裴厌脸色极其难看,
从他紧握的双拳里能看出他隐忍的怒火。赵清婉小心翼翼上前。陛下,这是怎么回事?
裴厌稳了稳心神,柔声道:今日这贱婢弄脏了爱妃的衣裳,朕替你教训教训她罢了。
说着,看向狼狈跪在地上的我。梨奴,今日就先饶过你,再有下次便乱棍打死!
我低啜着:奴婢记住了。赵清婉感受到裴厌对她的重视,内心的喜悦溢于言表,
整个人几乎挂在了他身上。梨奴,还不快去将我的琴拿来,我要抚琴一曲与陛下听。
爱妃不必了。裴厌明显兴趣缺缺。朕刚记起来还有政事未忙完,朕先走了,
晚些时候再来看你。说着便撩起衣摆大步迈出门去。陛下!
赵清婉看他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有些气急败坏,抬手就在我手臂上拧了一把。嘶——
闻声,裴厌在门边顿下脚步,赵清婉面上一喜。只见他转头将目光定在我身上:梨奴,
别妄想用死来摆脱一切,下次来见不到你,朕就把这合欢殿给烧了。说罢便扬长而去。
见不到你就烧我的合欢殿?赵清婉后知后觉,转头看着我红肿的唇若有所思。13入夜。
裴厌扯住我往怀里拉,我却背对于他毫不动摇。你生气了?他问道。
陛下觉得我不该生气?轻轻舔舐嘴角残留的血腥味。覆在我肩头的手一顿,
裴厌冰冷的声音低低飘入耳中。梨奴,你应该记住自己的身份。我整颗心瞬间沉入谷底。
是啊。我的身份是梨奴。是亡国公主,亦是他裴厌的俘虏。奴婢知道了。
我乖顺地转过身子……任由他筋疲力尽在我旁边沉沉睡去。夜里,
胸口传来的尖锐痛感让我从睡梦中惊醒。我紧咬嘴唇,轻手轻脚走到桌案前,
借桌上的茶水服了药。舒儿……舒儿……不要!床榻上的人忽然在梦中大喊。
我急忙跑过去躺下,拍着背安抚:我在。陛下,梨奴在。裴厌这才安静下来。
清冷的月光透过窗子,照进房里来,他熟睡的脸上仿佛镀了一层白金。我忍不住伸出手指,
在黑夜中轻轻描摹着他的眉眼。毫无反应。我拉了拉锦被,
将手小心翼翼放进他温暖的掌心里,他眼皮动了动,继而紧紧攥住。这刻,我决定赌一次。
就赌裴厌对我残存的感情。14第二天我在收拾茶水时刻意靠近赵清婉,
让她看见我脖子上的红痕。她脸色大变。梨奴,这是什么?我轻抚脖颈,
有些羞怯道:娘娘已为人妇,怎会连这都不知?大胆!你竟敢私通男子,秽乱宫闱!
赵清婉怒不可遏。说!那人是谁?本宫定要将你二人浸猪笼……娘娘慎言!
我高声打断。她先是一愣,继而大声咆哮起来:是皇上!是皇上对不对?
我直视着她:娘娘何必明知故问。赵清婉瞬间崩溃:你竟敢勾引皇上?
他明明那般恨你了,为何还会被你所蛊惑?!来人!
把这贱人丢进井里淹死……把她给我淹死!看着赵清婉扭曲疯狂的表情,
我神色淡淡:娘娘可是忘了?陛下说过,如果见不到我,他就把这合欢殿一把火烧了。
赵清婉这才意识到,原来裴厌一直都对我有感情。啊……我的肚子!瞬间,
她感觉到肚皮收紧,剧痛袭来。15赵清婉的孩子出生了。是个女儿。小小的,皱皱的,
眉眼里和年少时的她有几分相似。在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情况下,
她把我遣到院子里做洒扫的活。将军,贵妃娘娘很是想念您,听闻您回来了,
早早便吩咐小厨房做了您爱吃的菜呢。说话的是赵清婉的贴身丫鬟琉璃,
只见她小跑着跟在一身穿铠甲之人身后,这才得以追赶上他的步伐。
此人是赵清婉的哥哥——赵凌柯,刚在边关打了胜仗归朝,第一时间便赶来看望妹妹和孩子。
忽然,赵凌柯刹住脚步,转头看向拐角处。琉璃没有防备,一头撞到他身上,
顿时吓得瑟瑟发抖:将军恕罪,将军恕罪……赵凌柯向来不苟言笑,冷心冷血,
连自己国家都敢出卖的人,更是视他人性命如草芥。但他只是蹙起眉头,
指向远处的我:那个扫地的宫女叫什么?琉璃看过来,只见是我在院子里修剪花草。
那是梨奴,听说是南玄来的俘虏,贵妃见她可怜,便留了她在院子里做活。话音刚落,
我像感受到他的注视一般微微抬眸,清透的眼撞进他带着审视的眼眸里。赵凌柯愕然失色,
带着心虚疾步逃离。我露出一抹冷笑。他是该心虚的。当年,
我躲在地窖里才听路过的北戎兵士说出南玄覆国的实情。
如果不是南玄王忽然下令城门大开,咱们怎么可能会攻进来?昏君啊!
南玄有这等皇帝,覆国也是活该。我脑中仿佛炸出一道惊雷。父皇下令时我也在场,
他不但没让开城门,反而还让赵凌柯带兵前去增援,誓要守住城门。
赵凌柯……我脑子里有个念头飞速闪过。难道是他传错了旨意?
可那圣旨明明是父皇亲笔所写,城门将士不会认错笔迹。
除非……有人模仿父皇笔迹写了假圣旨!整个南玄,只有赵凌柯的字是父皇手把手教出来的。
赵凌柯是南玄重臣赵戈的儿子。赵戈为南玄战死沙场,立下汗马功劳,
我父王一直想招赵家之子做我的驸马。其实按照年龄来看,
赵凌柯的弟弟赵凌安与我更为合适。可数年前的一次春猎中,他却失踪了。赵家派人搜山,
却只在山脚下找到了他满是血污的残破衣衫。赵家痛失幼子,
便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长子赵凌柯身上,父王更是将他留在宫里亲自教养多年才送他离宫。
后来,赵凌柯请旨赐婚要与我结成连理,却被我拒绝,告诉他我爱的人是裴厌。
赵凌柯怀恨在心,通敌叛国!这个猜想,在我被北戎人活捉时就被证实了。16合欢殿内。
赵凌柯看着襁褓中的婴孩,眉头紧锁:婉儿,你要养好身子,尽快再生下皇子才行。
说得容易。赵清婉情绪激动,
意识到自己失态后又赶紧压下嗓音:这个孩子怎么来的哥哥忘了?
自那次后他连碰都没再碰过我,你让我怎么生皇子?赵凌柯瞥了她一眼:你生不下,
不代表别人生不下,比如……你院子里的梨奴。只要她活着,对你来说就是威胁!
哥哥,我该怎么办?如果让她怀了身孕,我和孩子就全完了,哥哥你帮帮我。
赵清婉颤抖着声音哀求。赵凌柯透过窗棂看向院子里一身粗布宫装的我,虽素面朝天,
衣裳宽大,却丝毫不掩纤细的腰身。他唇角微扬:别怕,我有办法。17两日后,
是公主的满月宴。赵将军旗开得胜,恭喜恭喜啊。赵将军得胜归来,
贵妃娘娘又诞下皇嗣,可谓双喜临门啊。宫宴上,众朝臣无不对赵凌柯说着各种恭维的话。
裴厌龙颜大悦,要论功行赏。赵爱卿护国有功,赏黄金五百万两,以高成地益封三千户。
赵凌柯双手抱拳:陛下,末将不想要钱财赏赐,末将有个不情之请。裴厌示意他说下去。
赵凌柯跪了下去,抬手指向站在角落里的我。末将想求娶贵妃身边的宫女——梨奴。
话一出口,众人哗然。裴厌面上没有丝毫动容。我平静地看着他。我在赌。
以前他在南玄做质子时,不时有富家贵女向我讨要他。
每次我都极具占有欲地跳出来:他是我的人,谁也不许染指!如今,
我赌的亦是他对我的占有欲。裴厌看都没看我,
只是用微带调侃的语气问道:不过一个低贱的奴婢,也值得赵将军用军功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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