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砸在十八楼的落地窗上,像无数颗破碎的玻璃珠。
林夕颜捏着那份DNA报告的指尖泛白,鎏金长命锁坠子正贴着锁骨发烫——那是她从六岁戴到现在的东西,首到三小时前,顾承渊的特助把这份文件拍在她化妆镜前。
“假千金。”
男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淬过冰的温度。
镜子里,顾承渊的指尖碾过碎纸,雪松香混着雨水的腥气涌进鼻腔。
他西装袖口的袖扣在落地灯里泛着冷光,和她锁扣上的鎏金花纹一模一样。
下一秒,碎纸被揉成雪团砸在她后颈,她猛地转身,锁扣链子缠住了发簪。
“三年前是谁戴着这锁爬上我的床?”
他逼近半步,指腹碾过她颈后那道浅红的抓痕——是昨夜他失控时留下的印记。
水晶灯的光斑在他眉骨投下裂痕,让那双总是含着笑的桃花眼,此刻像淬了刀的寒潭。
林夕颜后背抵在冰凉的玻璃上,能看见楼下霓虹在雨幕里扭曲成诡异的光斑。
锁扣链子被他指尖勾住,猛地一扯,金链在她锁骨勒出红痕:“顾先生是在问,您‘未婚妻’苏雨柔,还是……”她舔了舔唇,尝到铁锈味,“您养了三年的冒牌货?”
碎纸从顾承渊指缝里飘落,DNA报告上“非亲生”的红章在落地灯下格外刺眼。
他突然笑了,指腹碾过她锁扣上的凤凰纹路:“明知苏雨柔怕血,却在车祸时替她挡刀,现在又明知我讨厌谎言——”他的拇指压住她跳动的脉搏,“还敢戴着这锁骗我?”
门突然被叩响,甜腻的红枣香混着雨气涌进来。
“承渊哥哥,颜颜姐姐的退烧药……”苏雨柔的声音像浸了蜜,却在看见林夕颜颈间的锁扣时,指尖猛地收紧。
瓷碗相撞的脆响里,林夕颜清楚看见她腕间的鎏金锁扣——和自己这枚款式相同,却少了凤凰尾羽的刻纹。
顾承渊的视线从苏雨柔腕间划过,指尖突然掐住林夕颜的下巴:“开口。”
喉间滚过一声轻笑,林夕颜任由锁扣链子从锁骨滑落,露出下方三厘米长的灼伤——那是三年前车祸时,替“真千金”苏雨柔挡住的滚烫机油。
“顾先生想听什么?”
她望着苏雨柔骤然发白的脸,“是想听我说,这锁本就是您母亲留给亲生女儿的信物?”
瓷碗“当啷”摔在地毯上,红枣汤渗进米白色羊毛毯,像极了三年前车祸现场的血迹。
苏雨柔踉跄着后退,腕间锁扣磕在门框上:“颜颜姐姐别乱说……这锁是爷爷给我们姐妹的成年礼……”“成年礼?”
顾承渊突然松开手,从西装内袋掏出个锦盒。
鎏金锁扣在盒底泛着冷光,尾羽处缺了半片羽毛——和林夕颜颈间那枚恰好能拼成完整的凤凰。
他指尖划过她锁骨的灼伤,声音低得像雨夜的闷雷:“二十年前,我妈坠楼前,把这锁塞进了火场里的女婴襁褓。”
苏雨柔的呼吸突然变调,林夕颜却听见自己心跳如鼓。
锁扣的凉意贴着皮肤,她想起孤儿院院长临终前的话:“那年暴雨夜,有个男人抱着满身是血的你闯进来,说你颈间的锁……是顾氏嫡女的印记。”
“所以现在——”顾承渊突然捏住她锁扣的坠子,猛地扯断链子,金饰划过她胸口,在睡衣上留下血痕,“你是想告诉我,当年火场里的女婴,是你?”
碎锁掉在地上的声响,混着苏雨柔的抽气声。
林夕颜望着顾承渊掌心的红痕——是刚才扯锁时被链子划伤的,和她锁骨的血痕在灯光下,像两道交缠的锁链。
楼下传来闷雷,她忽然笑了,弯腰捡起那半枚锁扣:“顾先生不如首接问——”“您藏在阁楼暗室的监控录像,拍了我多少张换衣服的照片?”
她指尖划过锁扣缺角,“又为什么,每次吻我的时候,都要盯着我肩胛骨的胎记?”
顾承渊的瞳孔骤缩。
苏雨柔突然尖叫着冲过来,指甲掐向林夕颜手腕:“你竟敢翻承渊哥哥的东西!”
可她刚触到锁扣,腕间的同款突然发出蜂鸣,蓝光在雨夜格外刺眼——那是顾氏遗传病发作的征兆。
“够了。”
顾承渊扯开苏雨柔,视线却没离开林夕颜掌心的锁扣。
她锁骨的血珠滴在锁扣缺角处,竟像在填补那片缺失的尾羽。
暴雨突然转急,他喉结滚动,突然抓起她的手,将半枚锁扣按在自己胸口:“想知道答案?”
“明天去顾家祖坟。”
他的体温透过衬衫灼烫她掌心,“我带你看,我妈墓碑上的凤凰图腾——”“和你肩胛骨的胎记,究竟有多像。”
苏雨柔的啜泣声在身后响起,林夕颜望着顾承渊转身时,西装下隐约透出的、肩胛骨处的烫疤——和她的胎记,恰好隔着衬衫,贴在了同一位置。
锁扣的缺角还在渗血,她忽然想起三年前车祸那晚,他抱着浑身是血的她在雨里狂奔,喊的不是“雨柔”,而是——“颜颜,别睡。”
雷声炸响时,锁扣突然发出微光。
林夕颜低头看着掌心的血痕,突然明白:这场从二十年前就开始的调包局里,她从来不是被丢弃的棋子。
而是顾承渊,用鎏金锁链,亲手焊死在他棋盘上的、带刺的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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