栩华趴在教室最后一排补觉时,粉笔头突然砸在他课本上。
抬头看见老教授对着投影仪皱眉,屏幕上的卫星云图中央,一团血红色的雾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边缘泛着诡异的金属光泽。
“同学们注意,这是今晨出现在喜马拉雅山脉的异常气象——” 教授的声音突然卡顿,他的右眼角下方,一道暗红色的纹路正像活物般蠕动,“各地区己启动橙色预警,大家下课后——”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手机震动声。
栩华摸出老年机,锁屏界面是爷爷在西巷老宅的合影,日期停在2013年秋分。
班级群里炸了锅,有人拍了教学楼外的视频:原本晴朗的天空正在渗血,雨点砸在梧桐叶上发出玻璃碎裂的脆响。
“快跑!
三楼有人咬人!”
尖叫声从走廊传来。
穿短裙的女生撞开门,脖颈处翻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喉间发出骇人的嘶吼。
栩华看见她的瞳孔正在收缩成竖线,裸露的手臂上,淡金色的鳞片正顺着静脉生长。
他本能地翻窗逃出。
三楼的走廊里,辅导员正啃食自己的手指,鲜血滴在地砖上聚成“开灵”二字的古老篆文。
栩华想起爷爷临终前塞给他的青铜锁片,此刻正在书包里发烫,金属表面的星图纹路隐隐发光。
便利店的自动门在他身后关闭时,血雨正好砸落。
玻璃上的水痕呈现出扭曲的人脸形状,穿西装的男人在街对面抽搐,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底下流动着星芒的躯体。
栩华摸到腰间的军刀——这是爷爷用退伍津贴买的,刀柄刻着模糊的“尸解”二字。
“叮——”手机收到父亲的短信:“去西巷老宅,找你爷爷的青铜锁片。”
发送时间是11:57,而此刻便利店的电子钟显示12:03,分针上凝结的血珠正滴落,在地面画出锁片星图的形状。
穿围裙的店员突然转身,她的眼球己变成灰白色,指甲长成青黑色的利爪,心口处跳动着暗金色的光点——栩华后来知道,那是丧尸化后残留的“命火”。
他想起爷爷教他的穴位歌诀,军刀本能地刺向对方锁骨下方三指的云门穴。
黑血喷溅在货架上,店员的身体瞬间干瘪。
栩华盯着自己掌心浮现的淡金色纹路,与锁片背面的残缺星图完全吻合。
更惊人的是,他“看”见街道上的尸群中,每只丧尸心口都有类似的光点,像黑暗中引路的萤火。
“小栩!”
便利店后门被撞开,张叔拖着浑身是血的小女孩闯进来,手中燃烧的木棍滴着汽油,“地铁站全是怪物,它们吃活人!”
栩华认出那是小区的货车司机,三天前还帮他修过自行车。
此刻张叔的工装裤撕裂,小腿上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血珠却悬浮在空中,聚成锁片星图的形状。
“用刀刺它们心口的光点!”
栩华扯开书包,青铜锁片的热流顺着指尖涌进军刀,“那里是膻中穴,气海之会!”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些,仿佛身体里住着另一个记忆。
穿校服的丧尸撞破玻璃时,栩华的刀己经刺入其神庭穴。
怪物的嘶吼戛然而止,化作光点汇入锁片,他丹田处突然升起一股热流,视网膜上浮现出人体经络的全息图,每条脉络都标注着爷爷教过的穴位名称。
张叔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手中的木棍险些落地:“老栩头当年说你是尸解仙门的火种,老子以为他老糊涂——”“什么仙门?”
栩华喘息着拽住张叔,便利店的承重柱正在崩裂,天花板坠落的钢筋上,竟生长出布满鳞片的藤蔓,“我爷爷到底是谁?”
“来不及解释!”
张叔踢翻货架堵住前门,指向窗外的血雾,“1993年血月之夜,你爷爷和我在西巷老宅见过这种雾!
他说当血雾笼罩九座城市,就是尸解仙门重启之日——”话未说完,地面突然裂开。
穿中山装的男人从裂缝中爬出,他的胸口嵌着半枚锁片,皮肤下流动着与血雾相同的金色液体。
栩华认出这是父亲的同事,三天前还来家里送过月饼,此刻却咧开嘴,露出三排锯齿状的牙齿。
“淬体三重,纳尸火入脉。”
男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锁片的热流突然变得灼烫。
栩华看见他心口的命火异常明亮,周围环绕着三条逆行的脉络,正是爷爷说过的“尸变三脉”。
军刀在指间旋转,刀刃精准斩向对方悬枢穴。
黑血飞溅的瞬间,一枚鸽卵大小的晶核从男人头颅中飞出,表面映着栩华震惊的脸——晶核内部,流转着与锁片相同的星图,缺口处正是他胸前锁片的形状。
“拿着!”
张叔将小女孩塞进栩华怀里,从腰间扯出扳手,“去西巷老宅,锁片能打开地下室!
老子帮你断后!”
栩华撞开后厨铁门的瞬间,听见扳手砸在丧尸颅骨上的闷响。
血雾越来越浓,他看见街道尽头的西巷方向,腾起遮天蔽日的黑雾,黑雾中,古老的牌楼缓缓浮现,匾额上“开灵台”三字正在滴血,而牌楼下方,无数丧尸正对着他跪下,心口的命火连成一片,形成与锁片相同的星图。
怀里的小女孩突然指着他的胸口:“哥哥,你的锁片在发光!”
栩华低头望去,青铜锁片不知何时贴在胸前,星图缺口处吸收了晶核的纹路,竟补上了极小的一角。
更诡异的是,他的左臂浮现出蛇形刀疤,刀刃指向西巷老宅,而锁片背面,原本模糊的刻痕此刻清晰可见:”尸解仙门,传灯三脉,得锁片者,掌淬体刀。
“身后传来张叔的怒吼和丧尸的低嚎。
栩华咬紧牙关,抱着小女孩冲进血雾。
锁片的热流涌遍全身,他“看”见前方五百米内每只丧尸的命火位置,那些光点在视网膜上连成路线,正是爷爷教他的“北斗七星步”。
当第一只丧尸扑来时,栩华的刀己经刺入其膻中穴。
黑血飞溅的瞬间,他突然想起十二岁那年,爷爷在地下室的青砖上刻星图,烛火映着老人鬓角的白发:“小栩,记住尸解仙门的铁律——刀下留命火者,终成尸潮主。”
血雾中的能见度降至零,栩华却清晰地“看”见西巷老宅的轮廓。
锁片的金光扫过街角的破庙,庙门突然打开,露出通向地下室的台阶,台阶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与锁片相同的星图,而在最深处,有个青铜匣子悬浮在血雾中,表面凝结着三个字:淬体刀。
怀里的小女孩突然颤抖着指向后方,泣不成声:“哥哥,有好多人……在爬……”栩华转身,看见血雾中浮现出密密麻麻的身影,他们心口的命火连成一片,像极了锁片上未完成的星图。
而在尸群中央,那个胸口嵌着半枚锁片的男人正缓缓站起,嘴角咧出非人的弧度,掌心摊开,露出与栩华同款的青铜锁片,锁片表面,赫然刻着完整的“尸解仙门”星图。
“欢迎回家,尸解传人。”
男人的声音混着血雾涌入耳道,“你爷爷用三十年寿命为你铺路,现在……该由你完成他未竟的血祭了。”
锁片突然剧烈震颤,栩华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识海深处苏醒。
他低头看向掌心,刚才吸收的晶核正在融化,化作金色的血液流入锁片缺口,而他的左眼下方,不知何时浮现出细小的刀疤纹路,刀刃指向老宅地下室,那里,正传来爷爷临终前常哼的古老歌谣,混着尸潮的低嚎,在血雾中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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