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皇后

第一章：刺杀失败，赌命投资未来第一节：血色夜奔长安城的更鼓敲过三更，

相国府飞檐上的鸱吻浸在浓稠夜色里。红拂反手抹去唇边血迹，贴着冰凉的琉璃瓦匍匐前行，

腰间软剑还在往下滴着杨素亲卫的血。

"天杀的老贼......"她盯着百步外灯火通明的书房，指尖深深掐进掌心。

三日前预知梦中那场滔天洪水又浮现在眼前——杨素将开闸淹死十万灾民，

只为强占黄河故道的千顷良田。袖中淬毒的银针刚要射出，忽听得身后金铃骤响。"有刺客！

"箭雨破空而来的刹那，红拂旋身撞碎雕花窗棂。剧痛从右肩炸开，

她瞥见钉入骨缝的箭镞泛着幽蓝——是漠北蛇毒，见血封喉。

"你们当真以为......"她踉跄着跌进后巷，染血的手指在青砖上划出诡谲符咒，

"能困住天命？"第二节：毒血为契李靖攥紧当掉的玉佩换来的半吊铜钱，

正要叩响医馆门环，忽被一股大力拽进暗巷。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冰凉的手指死死扣住他咽喉。"带我去东市胡商马队，否则明日长安街头就会多一具腐尸。

"女子声音沙哑却凌厉，李靖借着月光看清她的脸——芙蓉面上溅着血珠，凤眸里烧着野火，

竟是杨素府中那个以琵琶名动长安的歌妓。追兵的铁靴声已到巷口，李靖正要开口，

忽觉颈间刺痛。这疯女人竟用染血的指尖在他皮肤上刻字！"你中了漠北蛇毒，

"红拂喘息着将毒血抹在他领口，"两个时辰内找不到解药，就等着浑身溃烂而死。

""妖女！"李靖反手擒她手腕，却摸到一片粘腻。月光漏过她破碎的袖口，

露出小臂上狰狞翻卷的伤口，腐肉间隐约可见白骨。红拂忽然笑了。她贴着书生煞白的耳垂，

呵气如蛇信："十年后朱雀大街万民跪迎，

你披着紫貂大氅策马入宫......"随着话语，

李靖眼前竟真的浮现出陌生画面——金甲卫队旌旗猎猎，自己腰间玉带嵌着四爪蟒纹。

"现在信了？"红拂咳出一口黑血，染透书生洗得发白的青衫，"带我走，李将军。

"第三节：暗夜杀机五更天的梆子响时，两人滚进废弃的城隍庙。

李靖撕下衣摆要给红拂包扎，却被她攥住手腕："用香灰。

""会感染......""杨素的鹰犬带着漠北獒犬，"红拂抓了把香灰按在伤口上，

疼得浑身发抖，"它们能闻见金疮药味。"篝火噼啪作响，李靖望着蜷在神龛下的女子。

散乱的云鬓间掺着几缕银丝，明明疼得咬破了下唇，眼睛却亮得骇人。"为什么选我？

"他忽然开口，"若你真能预知未来，该去太原找李......"破空声打断话语。

李靖只来得及将红拂扑倒在地，三支弩箭钉入他们方才倚靠的梁柱。蒙面人从殿顶跃下，

弯刀映着残月："相爷要活的。""闭眼！"红拂突然厉喝。李靖下意识照做，

旋即听见布料撕裂声与皮肉灼烧的滋滋响动。再睁眼时，刺客的弯刀正插在城隍泥塑的心口，

红拂举着燃烧的帷幔站在供桌上，左肩新添的刀伤深可见骨。"走水啦！"她突然放声尖叫，

在追兵愣神的瞬间，拽着李靖撞破后窗。寒风灌进肺腑，李靖听见她在笑："瞧见没？

这才叫祸水......"疾奔过三条街巷，红拂猛地刹住脚步。

李靖顺着她视线望去——暗巷尽头的酒肆二楼，有个虬髯大汉正在切脍。

案板上的不知是羊肝还是人心，他每切一片就仰头灌酒，脚边铜盆盛着血淋淋的骨头。

"别看他的眼睛。"红拂声音突然发抖，反手将李靖推进柴垛。她踉跄着要逃，

却见那大汉抬头望来，沾着血沫的胡子咧开森然笑意。最后一缕月光被乌云吞没时，

红拂咳着血栽倒在地。昏迷前她攥住李靖衣襟，

若游丝："太原......李世民......真龙......"暗处传来铁器摩擦声，

虬髯客的匕首在砖墙上刮出火星。

第二章：疯批侠客的致命试探第一节：酒鬼拦路晨雾裹着血腥气漫过官道，

李靖背着昏迷的红拂钻进芦苇荡。远处追兵的马蹄声忽远忽近，

他低头看向怀中人——昨夜还张牙舞爪的女子此刻面色青白，

唇角凝结的血块像朵枯败的梅花。"太原......"红拂忽然在颠簸中呓语，

滚烫的额头抵着他脖颈，"真龙在太原......"话音未落，前方传来酒坛碎裂的脆响。

李靖猛地刹住脚步。十步开外的老槐树下，横着个衣衫褴褛的醉汉。

那人仰面躺在满地酒渍里，虬结的胡须沾着肉渣，敞开的衣襟露出胸膛上狰狞的刀疤。

最刺目的是他手中物件——半截血淋淋的指骨，正被当成牙签剔着槽牙。"让路。

"李靖握紧从刺客尸体上摸来的短刀。醉汉翻了个身，

浑浊的眼珠突然盯住红拂垂落的手腕："这小娘子......"他喷着酒气爬过来，

"皮肉嫩得很，剁了下酒......"寒光乍现！李靖的刀锋擦着醉汉耳畔钉入树干，

却见对方咧嘴一笑，满是老茧的手掌竟直接攥住刀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醉汉却恍若未觉，

反而凑近昏迷的红拂深吸一口气："漠北蛇毒混着龙涎香，

杨素老狗还真是舍得本钱......""阁下究竟是谁？"李靖冷汗浸透后背。

醉汉突然暴起，蒲扇般的手掌掐向红拂咽喉。李靖旋身将人护在怀里，

肩胛顿时传来剧痛——那人的指甲生生剜下一块皮肉！"就这点能耐还想逐鹿天下？

"醉汉舔着指尖的血大笑，腰间玉佩随着动作从破衣下晃出。

暗青色的龙纹在朝阳下泛着幽光，边缘处缺了一角，像是被利刃劈砍所致。

红拂就在这时睁开了眼。

节：龙纹噬心"兖州......宇文阀......"红拂染血的指尖触上虬髯客的玉佩，

瞳孔骤然收缩。十年前预知梦中见过的画面汹涌而来——冲天火光里，

孩童攥着半枚龙纹佩从尸山血海中爬出，身后是插满箭矢的"宇文"大旗。虬髯客脸色骤变。

他掐住红拂脖颈将人提起，酒气喷在她惨白的脸上："小娘子知道得太多，可是要折寿的。

""你族中三百七十一口......"红拂艰难喘息，指尖燃起幽蓝火焰，

"是被隋炀帝的玄甲军......""闭嘴！"虬髯客猛地将她掼在地上，抽出腰间弯刀。

李靖扑上来拦的瞬间，红拂突然抓住虬髯客手腕，眼中蓝芒大盛。记忆如毒蛇钻入脑海。

她看见十二岁的少年被钉在城楼上，

眼睁睁看着玄甲军将族人头颅堆成京观；看见他啃食鼠蚁在乱葬岗活下来，

用仇人的肋骨磨成第一把匕首；最后定格在东海悬崖，

他望着初升的朝阳嘶吼："这万里河山，迟早要宇文家血流成河！"剧痛从眼底炸开，

红拂惨叫出声。温热的血泪划过脸颊，世界突然陷入漆黑。"读心术？

"虬髯客掐着她下巴冷笑，弯刀贴上她颤抖的眼皮，"再敢窥探，老子就把这对招子泡酒！

"李靖的短刀就在这时刺来。刀刃相撞的火星溅在红拂脸上，

她听见书生前所未有的暴怒："放开她！"虬髯客突然收刀后退，

饶有兴致地打量李靖发颤的手腕："小郎君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他刀尖指向远处炊烟，

"往前三里就是杨素的别院，现在至少有三百弓弩手等着把你们扎成刺猬。

"红拂摸索着抓住李靖衣摆，

气音微弱："不能去太原......有埋伏......""谁说要去太原？

"虬髯客突然扛起红拂，像甩麻袋般撂在肩头，"跟老子喝酒去！

"第三节：人肝醒酒破庙里的血腥气熏得李靖几欲作呕。虬髯客哼着俚曲，

将还在抽搐的人体按在供桌上。弯刀剖开胸腔的闷响混着黏腻水声，他掏出血淋淋的肝脏时，

甚至体贴地转头解释："刚死的探子，新鲜着呢。""放我们走。

"李靖挡在失明的红拂身前，喉头滚动。"喝完这坛酒。"虬髯客踢来个酒瓮，

指甲盖大小的白色肉芽在坛口蠕动，"这可是漠北冰原的雪蛭泡的，大补。

"红拂忽然摸索着抓住酒坛。在李靖惊骇的目光中，她仰头灌下三大口，

任由血酒顺着下巴淌满衣襟："宇文公子......"她蒙着血痂的眼窝"望"向虬髯客，

"你的仇家正在太原等你。"酒坛轰然炸裂！虬髯客掐着红拂的脖子将她抵上神龛，

供桌在巨力下四分五裂："老子最恨算命的神棍......""那你为何留着半块龙纹佩？

"红拂呛着血笑出声，

因为宇文家真正的传承之物根本不是玉佩......"她染血的手指突然戳向虬髯客心口，

"是藏在第七根肋骨下的虎符刺青，对吗？"死寂笼罩破庙。虬髯客突然狂笑，

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而落。他撕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伤疤——那处皮肉曾被整个剜去，

如今爬满蜈蚣似的缝线。"小娘子果然不是凡人。"他舀起一瓢血酒浇在红拂头上，

"可惜算漏了一点......"弯刀破空声响起时，李靖扑过去抱住红拂。

想象中的剧痛没有降临，只听"当啷"一声，束缚他们三日三夜的铁镣应声而断。

"滚去太原吧。"虬髯客将滴血的肝脏塞进嘴里咀嚼，含混不清地笑着，

"等李世民砍下你们脑袋时，老子会去收尸的。"第三章：假夫妻真动心，

权谋初现第一节：青丝缠雪河阳镇的早市挤满逃难的流民，

李靖将最后半块胡饼掰碎泡进面汤。木勺递到红拂唇边时，被她偏头躲开："留着银子买马，

明日必须赶到风陵渡。"铜镜里映出两人交叠的身影——李靖执着牛角梳，

正小心解开红拂发间的血痂。昨夜强行催动异能退敌，让她满头青丝白了大半，

此刻散在粗布襦裙上，像泼了层未化的雪。"别动。"他按住女子单薄的肩。

梳齿刮过结块的发丝，带下一绺掺着银丝的断发。红拂突然攥住他手腕，

蒙着白翳的眼眸"望"向虚空："东南方三十里，有七人轻骑正在搜山。

""你究竟要透支到什么时候？"李靖捏着断发的手背青筋暴起，

"昨夜呕的血把褥子都浸透了，今日还敢用读心术？"窗外的叫卖声忽然嘈杂，

红拂顺势抽回头发。她摸索着将白发编成麻花辫，嘴角噙着惯常的讥诮："李公子这般心疼，

莫不是忘了我们只是......""官爷查户籍！"门板被踹开的瞬间，

李靖猛地将人拉进怀里。红拂的脸颊撞在他胸膛，

听见书生骤然加速的心跳混着低语："娘子风寒未愈，莫要过了病气给官爷。

"差役的刀尖挑开床帐时，正撞见李靖俯身给红拂喂药。女子散着白发蜷在被中咳嗽，

书生慌忙用袖子给她拭唇，

袖口隐约露出半角绣着并蒂莲的肚兜——是今晨红拂从晾衣绳上顺来的。"晦气！

"差役甩上门离去。李靖长舒一口气，却发现红拂的指尖正抵着自己心口。

她歪头轻笑："李公子这心跳......倒比遇上虬髯客时还快些？

"第二节：市井惊雷正午的茶寮挤满歇脚的商旅，

说书人惊堂木一拍："且说那太原留守李渊，上月竟得了块刻着'桃李子，得天下'的陨石！

"李靖手中的茶碗微微一晃。"胡诌！"红拂突然摔筷，蒙着眼罩的脸转向说书人，

"真龙分明在洛阳！我表兄在越王麾下当差，亲眼见过紫气东来......"满座哗然中，

李靖拽着她匆匆离席。直到钻进小巷，红拂才嗤笑出声："听见了？流言已经烧到太原，

杨素定会在风陵渡布下天罗地网。""你故意打草惊蛇？"李靖猛然醒悟，

"方才那些商旅中至少有三个探子......"话未说完，红拂突然将他推到墙上。

带着药香的气息拂过耳际，她指尖在砖缝间摸索："别回头。卯时方向戴斗笠的鱼贩，

鞋的老头......"李靖借着替她整理面纱的动作低语："还有茶寮二楼穿胡服的女子，

她的弓弩藏在羊皮卷下。"红拂挑眉："眼力见长啊，李将军。""比起这个，

"李靖突然扣住她手腕，"你鬓角又白了三分，当真只是'天生异相'？

"集市喧哗忽然沉寂。不知哪家酒肆在唱挽歌，沙哑的嗓子扯着"可怜无定河边骨"。

红拂挣开他的手，苍白的面庞隐在槐树阴影里："李靖，若我告诉你，

每预知一次未来就会折寿三年......"疾驰的马队突然冲散人群。"是太原李家的旗！

"有人惊呼。红拂猛地转身，蒙眼的白绫被风掀起。在她空洞的视线尽头，

玄底金纹的"李"字大旗猎猎作响，旗下少年银甲白马，额间一道疤痕宛如龙角。

"李世民......"她浑身颤抖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