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月亮爬上来

从小把我养大的哥哥，在 15 岁那年，把我丢给了个禽兽。他考上了北大，

身边有了漂亮的女朋友。而我，成了大佬豢养的金丝雀，靠美色换利益。再见面，

我直接把他推倒。事后，他红着眼问我：乔乔，你还好吗？我吐了口烟：挺好的，

马上要结婚了。1 重逢的试探看见十年未见的熟人，第一句话就是问他：约吗？

话音未落，李愿额头青筋涨了一瞬。他不敢置信地看我：乔乔，你说什么？

我已经伸手摸进他衣摆里：呀，哥哥如今的衣服都没有破洞了，

妹妹都不知道牵哪里好……哥哥，你走这么多年，妹妹好想你啊。你再不来，

妹妹都要疯了。随着手上使劲，他闷哼一声，炙热的气息扑在我脸上。乔乔，

我知道你生我气……既然知道我生气，就要哄我。从小到大，你最知道我脾气的。

我没给他说话的机会，打开门把他拽了进去。不知道是谁起的头，似乎是我。李愿想挣扎，

手被我拉开，他再拦，我恼了。一把撕开了他的衬衫，露出里面的腹肌。哥哥，这些年，

有没有别的女人碰过你？我力气不算大，可他愣是没扒开。到最后干脆放弃了，

反客为主把我压在了身下。两个人都动情不已，全然忘了外面所有的事。第二天李愿醒来，

床上空无一人。我回头，看到他抱着被子走出卧室，一副小媳妇样。他也看到了我手上的烟，

忍不住皱了皱眉。乔乔，你怎么抽烟？想抽就抽了，就跟你当初，想扔我就扔我一样。

乔乔——他无奈地叹息。我当初也是想着为你好。为我好？当初我妈死后，

他阴错阳差收留了我。我们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有天放学回家，他突然不见了。院子里，

站着那个厌恶我的生父。他明知道我无家可归，他明知道我多依赖他。

却还是像甩包袱一样把我甩掉了。分开后的这几年，我幻想过无数次，如果我再见到他，

会是什么反应。没想到，他作为别墅装修项目的负责人，就这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更没想到，他明知道我在拉着他出轨，却没阻止我。我心里烦闷，又点起一根烟。

李愿看到我眼底的冰霜，不敢说话了。他轻轻叹息一声，像小时候一样进厨房给我做吃的。

冰箱里空空的，隔了好久他才勉强做出碗鸡蛋面。放到茶几上时还是忍不住了，说：乔乔，

你冰箱里有很多酒。我说：是啊，很多很多，这些年，我就靠着那些酒撑下去的。

他眼眶倏地红了。你是不是……过得很不好？你觉得呢？

可纪叔叔明明答应过我会好好对你的。我看向他。他骗你的。

2 初遇与相依我第一次遇见李愿，他十二岁。村里人都说他是杀人犯的儿子，亲妈跑了，

他跟着奶奶长大，奶奶死后，他一个人在房子里读书、种地，日子过得无比凄苦。李愿很瘦，

也不爱说话，看到我，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笑意没有到达眼底。恰好，我也不怎么想笑。

我跟着我那恋爱脑的妈妈二婚嫁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山村，哭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哭好。

我妈倒是很高兴，她搂着我继父说：阿坤，明年，我给你生个儿子。农村乡下天黑得早，

继父家里也没有电视。天一黑，我妈就把我关进小卧室。她则扭捏小跑的去找我继父了，

没多久，房间里就传来咿咿呀呀的声音。我妈是在婚姻期间跟继父出轨离婚的，

我爸厌恶我曾经跟着他们约会，不肯要我。可爸爸家里条件很好，有小洋楼有沙发有电视，

最重要的是有马桶。在这里，我去拉个粑粑，旱厕里的小塔都快顶到我的屁股。明明才九岁，

可我已经感觉到了人生的无望。趁着我妈和继父打得火热，我悄悄溜出来，沿着马路往外走。

没走两步，我就后悔了。盘山马路一圈接着一圈，像蛇像鬼魅，随时要把我吞没。可往回走，

我又忘记方向了。正站在马路中间哭呢，突然听到一个公鸭嗓声音。嘿！我扭头，

没看到人。说你呢！小丫头，你在哭什么？一个石子落在我脚边，我顺着声音望去，

就看到了李愿那黝黑的脸。我才知道，我竟然阴差阳错，走到了他家附近。要不是他看到我，

再往里走，我就进山了。山里有狼有野猪，进去了不一定能活着出来。

李愿认出我是继父家的孩子，主动要送我回去。一路上，他小心翼翼牵着我，

粗糙的掌心膈的我生疼。我瑟缩了一下，被他发现了，低头问我：是不是不舒服？

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他干脆让我拽着他的衣服。可他的衣服也很破，

三两下就被我抠出一个洞。李愿看到了，温和地笑笑：没事，这个衣服已经很旧了。

我来村里时，以为我只会在这里留很短的一段时间，当时听到李愿这话，我还想着，

以后等出去了，一定要让我妈妈给这个哥哥多买几件好衣服。可没想到命运弄人，

在搬到大山的第二个月，我妈和继父出了车祸。他们半夜出去吃宵夜，酒后驾驶摩托车回来。

夜里山路没有夜灯，摩托车冲破护栏，跌进了悬崖。我妈和继父都死了，尸骨无存那种。

那个年代网络并不发达，大家家境也都不富裕。我妈死了，我一个人不知道往哪里去。

外公外婆虽然在城里，可他们已经跟我妈妈断绝了关系。我也不记得他们的联系方式。

爸爸讨厌我，离婚后的第二天就申请调职去了别的城市。偌大的天地，我竟然无处可去。

我变成了和李愿一样，一无所有的人。3 成长的烦恼家里只有为数不多的大米，

我就着微弱的灯光，边熬粥边哭。正害怕，身后突然传来窸窣的声音。

难道是我妈和继父的鬼魂？我冷汗都下来了，腿肚子都在抖。乔乔？是李愿，

他打着手电筒来找我了。看到我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他伸手拿了个毛巾，替我擦干净。

又接过锅铲，几下就炒出一盘青菜。我是真的饿了，一口气吃光了所有的食物。李愿叹口气，

拿出梳子笨拙地替我扎小辫。从头到尾，我都没问过他为什么会来找我。我不敢问，

我怕他也和爸爸一样，会丢下我不管。好在李愿没有，他不仅帮我收拾了东西，

还带着我回了他家。这是我第一次踏进独居孩子的家。没有想象中的脏乱，

堂屋中间放着老奶奶遗像，地上被打扫的很干净。木屋里面胡满报纸，上面是满满的奖状。

家具不多，一个衣柜一张床。木床是老式雕花床，看起来已经很旧了，

上面铺着格子花纹的床单，显然是刚刚换的。李愿替我打了喷水洗脸，然后让我睡在这里。

看到他要走，我下意识抓住他的衣服。哥哥，你去哪里？他笑了笑：我去洗个脚。

不知道为什么，他一笑我就安心了。老老实实地去了床上睡觉。我就这么在李愿家住了下来。

村干部来过几次，想送我去福利院。可我不肯走，他们拉我我就嚎啕大哭，拽着李愿喊哥哥。

村长没办法，只好说给我和李愿申请都一份穷困补助，起码可以吃好点。李愿是真的忙，

不上学的日子，他要种地种菜洗衣服做饭。现在多了个我，他更忙了。

早上替我洗脸、梳好头，做早饭我们吃了，他就牵着我上学。周六、周天不用上课，

他会把地里的菜摘好，用稻草一把把捆了，拿到街上去卖。

卖菜的地方是几个叔叔婶婶让给李愿的，一个月一百五十块的摊位费，

他们一分钱没让李愿出。李愿一到摊子上，就把菜摆出来，有人买他就称，

没有人的时候他会拿出书来看。一开始我嘴馋，总想让李愿给我买东西。两毛钱一个的雪糕，

五毛钱一个的玩具，还有肉，我一看到肉摊子就走不动道，李愿没办法，就都给我买。

后来大一点，我就知道了，李愿是在攒高中和大学学费。他不可能在这穷乡僻壤待一辈子，

他总要出去。我就不敢闹了，还想方设法帮他赚钱。可我实在太小，

地里的活儿他都不让我干。没办法，我只好拼命学习，拿每年县里给的奖学金。一开始，

金额很小，一百、两百、三百。到初一时，我第一次拿了一千的奖学金。

当我把奖学金放到李愿手上时，他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李愿已经上高一，他长高了很多，

常年干活皮肤黝黑，可还是有很多女孩子喜欢。在学校，经常有学姐学妹偷偷给我塞零食，

只为了让我给他带情书。我心里不愿意，把东西都退了。回到家里，撇着嘴跟李愿说，

他人气好的有点过分。他笑了，那种笑和平时好像有些不一样，多了些让人心痒痒的东西。

对不起啊，给我们乔乔添麻烦了。4 暴力的阴影送我上学的路上，

他问我过年想吃什么。我搂着他的腰，想了会儿说，想吃他做的腊肠。李愿罕见地顿了顿，

半晌才说好。当天晚上，他死活不肯再和我住一间屋子，说女大避父。去他大爷的父，

我可没把他当父。同学间最近流行看言情小说，我也看了。字里行间的缱绻和心动，

我代入的都是李愿的脸。是的，虽然说起来很离谱，但是我好像真的喜欢上他了。

可李愿似乎只把我当妹妹。这让我很苦恼。等再有学姐来送情书时，我干脆眼一闭，

说：他有女朋友了，等他大学毕业就结婚。我胡说八道的，

我只是不想李愿身边有别的人。除了搬到隔壁，李愿对我依旧跟从前一样好。

家里活儿他从不让我干，我想帮忙他还好发火。他自己一年四季翻来覆去那两套衣服，

却把我打扮得像个公主。以至于我们出去玩，人家听到我是孤儿，还有些怀疑。

菜摊的叔叔婶婶就笑：那可是人家养的小媳妇，可不得打扮漂亮点。

李愿只好苦笑：婶儿，别瞎说，乔乔还小。好好好，不说不说。

反正你媳妇儿也跑不了。我在旁边抿着嘴偷乐，心里跟抹了蜜似的。春去秋来，

我和李愿一天天长大。李愿成绩一如既往地好，我也紧随其后，在初中部拔头筹。

日子平静而温馨，唯一的不好是，我长开了，容色有些扎眼。在五线开外的小地方，

有时候太漂亮不是好事。这天放学，我被校外的混混拦住了。他叼着烟，让我做他女朋友。

我刚要骂回去，身后熟悉气味传来，李愿气喘吁吁拦在我前面。别动我妹，

否则我跟你不客气。小黄毛急了：哟，小伙子哪条道儿上的？这么横？关你屁事，

滚！艹，敢骂老子？老子弄死你！两边就这么打了起来。黄毛那边有七个人，

李愿只有一个，他怎么打得过？我急红了眼，慌忙跑回学校找人帮忙。

等我带着保安匆匆赶到时，李愿已经倒在了血泊中，小黄毛也不见了踪影。李愿被捅了一刀，

脾脏破裂，需要送往市里抢救。他已经昏迷了，嘴唇白得吓人，满头都是汗，

嘴里还喃喃着：乔乔别怕。我吓得哇哇大哭，扑在他身上眼泪直流：哥哥，你别死！

呜呜呜，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他就这么被送进了抢救室，生死未卜。

我在椅子上蹲了一夜，腿都麻了。天明时分，门开了。医生说，刀再偏一些，

或者再送来晚一些，他就没命了。万幸！万幸老天爷不算太无情，把李愿留给了我。

等他苏醒的时候，我拿着老师给的钱去买粥。李愿喜欢喝鸡丝粥，可他平时都紧着我吃。

现在生病了，我得给他买好吃的。脑子晕乎乎的，没发现进电梯时身旁的人看了我一眼，

而后，又一眼。我给李愿买了鸡丝粥，还买了点红糖馒头。正拎着往回走，

突然听到有人叫我。纪云乔？我讷讷地回头。看到一个西装笔挺的男人。他见我没反应，

又喊了我一遍：云乔？乔乔？真的是你？你还记得我吗？我是爸爸。

5 离别的痛楚是了，那个因为我妈出轨而厌弃我的爸爸。我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扭头往病房走。李愿已经醒了，只是还很虚弱，他看到我，就想拉我的手。

我赶忙把手塞进他掌心。是……不是……吓坏了？鼻子酸酸的，眼泪又要落下来。嗯，

哥哥，你要赶快好起来。他像小时候一样，紧紧握住我。别……怕……，哥哥在。

老师不让我回村里住，小黄毛跑了，只抓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同伙。这时候如果一个人回去，

会很危险。班主任江老师借给了我一个住处，离医院很近。我每天放学，

坐一个小时公交车回家，然后就煮饭去医院照顾李愿。这天刚进病房，

就看到我爸坐在沙发上。李愿显然已经和他聊过，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我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开口就要赶人。我爸也不勉强，只跟李愿说了句：我说的话，

你考虑考虑。后来我问了很多次，李愿都不肯告诉我我爸到底说了什么。

只是看我的眼神里，多了些悲伤。李愿住了三个多月院，身体刚刚好些，他就闹着要回家。

我没有办法，再三和医生确认没关系后，把他接回了村里。屋子我提前打扫过，很干净。

李愿在床上躺了会儿，就非要起来做饭。我恼了，发了好大一通火。他只是好脾气地笑，

摸摸我的头。别闹，我只是想给我的乖乖做顿饭吃。他骗人。剁肉，洗肠衣，活馅儿。

等香肠出来时，我有些想哭。从身后小心翼翼抱住他：哥哥，这些冬天做也可以。

他已经累得很了，强撑着叹口气。不，那太久了。怎么会久呢？

我们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在一起，从来没有分开过，过年而已，怎么会久？我那时太迟钝，

没有看明白李愿眼中的告别。等第二天回来，看到我爸出现在家门口。

而屋子里里外外都没有李愿的身影时，我才清楚地意识到，他丢下我，走了。

6 家庭的冷漠回到纪家后的十年，过得是什么日子呢？我爸早早再婚，对方是个富豪，

两个人又生了个女儿，娇娇气气宠大的。她很讨厌我，摆在明面上那种。平时欺负我，

在学校带头霸凌我。这些我爸全都知道，可他毫不阻拦，

甚至在纪甜甜想扇我巴掌时摁住我想反抗的手。至于继母，更是个绵里针，明面上客客气气，

笑容得体。私下里，恶毒的话一句比一句厉害。她羞辱人的手段比纪甜甜有过之而无不及，

故意给我买小一码内衣，不给我买生理用品，甚至隔三差五带商业伙伴回家，

喝醉了就让他们往我房里钻。高中两年，我的日子黯淡无光，我一度想死。

可脑子里总想着见李愿一面。直到有一天，纪甜甜把我逼上绝路。

她在女厕所扒光了我的衣服，逼着我走到外面去。那一刻，我崩溃了。我踩断了洗手间拖把，

拿着棍子对着纪云白就是一顿揍。别的同学扑倒我，我爬起来继续走。

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死也要拉个垫背的。纪甜甜硬生生被我打成了脑震荡。回到家，

我也毫不例外地挨了我爸一顿揍。可那次我没有哭，更没有求饶，

我只是恨恨地看着他：爸爸，有本事你现在弄死我。不然以后我见她一次打一次，

到死为止。我头上都是血，说这话时液体顺着额头滴到眼里，猩红一片。我就这么看着他，

直到在他眼里看到一丝恐惧。从那天起，他们再也不敢欺负我，也是从那天起，

我喜欢上了抽烟。7 婚约的枷锁和李愿睡归睡，婚礼筹备依然在进行着。

我和他一前一后进到公司，那里我的未婚夫顾翩然正在等我。他看到我，冲我招手：乔，

这里。我俯身去亲他，带出锁骨的吻痕。啧，真凶猛。技术流，还可以。

狗东西你收着点。我坐到顾翩然旁边，听他跟李愿公司的人对接监控方案。百无聊赖，

开始把玩他的手指。顾翩然的手指白皙修长，不像李愿，十年过去皮肤还是黝黑，

抚摸在身上时带的人痒痒的。嘶……脑子里闪过旖旎的画面，食指被人抓住，反手扣在掌心。

顾翩然头都没回：老婆，别闹。我笑了笑，老实了。对面灼热的视线一直都在，

脸色已经十分难看。我毫不在意，等着未婚夫对接完事情，两人手拉着手走了。

晚上刚走出电梯，就被一道巨大的力气拉进楼梯间。李愿眼神幽暗，

很显然是憋了一晚上怒气。他咬牙切齿地打量我，呼吸扑在我脸上。跟他约会了？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