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售楼处灯火通明，空气里弥漫着香槟与未来的甜腻气息。
李明握着笔，指尖微颤，在购房合同末页签下名字。
墨水洇开，像一朵终于绽放的花。
身旁的小雅攥紧了他的胳膊，脸颊泛红。
“李明，我们真的有家了。”
销售顾问笑容满面，递过香槟。
“恭喜二位！
锦绣前程这地段，这规划，未来价值不可估量！
绝对是明智的选择！”
“必须的，我们看了好久。”
李明端起酒杯，与小雅轻轻一碰，杯壁发出清脆声响，“这南向的卧室，采光肯定好。”
小雅眼睛亮晶晶的，指着宣传册上的效果图。
“还有那个大阳台，我要种满花。”
多年的积蓄掏空了。
父母半辈子的养老钱也投进去了。
背上三十年的沉重房贷。
这一切，都为了这个家的承诺。
人生似乎正朝着顶点冲刺。
时间在指缝溜走，几个月一晃而过。
李明偶尔下班会绕路去工地看看。
塔吊挥舞着长臂，水泥搅拌车轰鸣，楼房的骨架一天天向上攀爬。
每次路过，心里的那块石头就更踏实一分，家的轮廓也愈发清晰。
他甚至开始琢磨，电脑桌放在窗边的哪个位置，网线要怎么布置才最方便。
手机屏幕亮起，业主群弹出一条新消息。
“工地上怎么没动静了？
有人知道吗？”
李明划开屏幕，心脏漏跳一拍。
又一条消息跳出：“我刚开车路过，大门好像锁了，里面一个人影都没有！”
“不是吧？
前天还好好的！”
“@销售小王 出来说句话啊！
什么情况？”
群里瞬间炸开，各种猜测和询问刷屏。
不可能，也许只是暂时的设备检修。
他试图安慰自己。
但一种不祥的预感攫住心脏，越收越紧。
他抓起车钥匙冲下楼，驱车直奔工地。
远远望去，高耸的塔吊如同巨大的钢铁雕塑，静止在灰蒙蒙的天空下。
工地上那熟悉的喧嚣消失了，死寂一片。
车子在紧闭的工地大门前停下。
锈迹斑斑的铁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大锁。
只有门卫室里坐着一个穿着旧保安服的老头，懒洋洋地看着外面。
李明敲了敲门卫室的窗户。
老头慢悠悠地探出头。
“干啥？”
“师傅，今天怎么没开工？”
老头瞥了他一眼，眼神浑浊。
“停工了。”
“停工？
为什么？”
“没钱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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