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像融化的紫晶石,顺着青冥山脉嶙峋的脊背流淌。
林渊用麻布缠住渗血的指尖,腐骨草刺鼻的腥气混着崖间罡风灌进喉咙。
他望着三丈外那株泛着磷光的幽蓝灵草,咽下喉间铁锈味——那是昨日挨监工鞭子时咬破的舌尖。
"最后一株。
"药锄凿进岩缝的闷响惊起一群血瞳蝠,他贴着湿滑的苔藓挪动,腰间药篓里十七株腐骨草沙沙作响。
若能凑齐二十株,或许能换半块下品灵石,而不是像往常那样只给两枚辟谷丹。
忽然有冰凉触感划过手背。
石缝深处幽蓝光芒大盛,原本拳头大小的腐骨草竟在眼前疯长,叶片脉络间流淌着银汞般的光泽。
林渊瞳孔骤缩,这是《百草经》里记载的"千年腐骨王",只在月陨之地生长的极品灵药。
心跳声在耳膜炸响的刹那,药锄己刺入岩壁。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叶片时,整片山崖发出龙吟般的轰鸣。
那些被苔藓覆盖的古老云纹次第亮起,化作囚龙锁链缠住他的脚踝。
"不!
"林渊的惊呼被吞进旋转的虚空漩涡,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监工们布在采药区的警戒符咒化作灰烬。
......黑暗中有滴水声。
林渊睁开眼时,青铜灯盏正在三丈外的祭坛上幽幽燃烧。
九根雕着异兽的盘龙柱环伺西周,地面星图流淌着水银般的光泽。
他撑起身子,发现掌心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这是...修士洞府?
"喉结滚动着咽下震惊,药奴粗布衣上的补丁此刻显得格外刺眼。
他试探着触碰离自己最近的青铜柱,柱身突然浮现密密麻麻的蝌蚪文。
那些文字化作金色洪流冲入眉心。
剧痛中,破碎的画面在识海炸开:白衣剑修脚踏星河,剑锋所指处星辰陨落如雨;九尊青铜巨鼎镇在沸腾血海之上,鼎身缠绕的锁链尽头捆着山岳般的狰狞骸骨;最后是盏琉璃宫灯从天坠落,灯芯金焰在触地瞬间分裂成七道流星......当冷汗浸透后背时,林渊发现丹田处多了一缕游鱼般的星辉。
它顺着《太虚衍星诀》的运功路线自行流转,所过之处闭塞的经脉纷纷洞开。
"淬体三重?
"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掌心腾起的淡银色气旋。
这个卡了三年的瓶颈,竟在昏迷中突破了?
祭坛突然震动起来。
青铜灯盏自动飞入怀中,灯座底部露出残缺的星图。
林渊还未来得及细看,三道剑光己破空而至,为首紫袍青年袖口的雷云纹刺得他眼睛生疼——那是南宫世家的家徽。
"居然有漏网之鱼。
"南宫烈指尖跳动着紫色电弧,目光扫过林渊腰间的药奴木牌,"天澜宗的采药犬也配碰太虚宫的传承?
"另外两名修士呈犄角之势封住退路。
左侧胖子祭出玄铁锁链,右侧瘦子掌心悬浮着九枚透骨钉,气机锁定林渊周身大穴。
"交出洞府所得,给你痛快。
"南宫烈剑锋轻振,雷光在青砖上犁出焦黑沟壑。
林渊后背抵上冰冷的盘龙柱,青铜灯在怀中发烫。
生死关头,那缕星辉真气突然暴涨,他福至心灵地踏出玄奥步法,身形化作七道残影。
"星移影动!
"胖子的锁链绞碎三道虚影时,林渊己冲出三丈。
但淬体境的肉身终究快不过飞剑,南宫烈的雷霄剑擦着他脖颈掠过,在石壁炸开蛛网般的裂痕。
"追!
他带着太虚宫的魂灯!
"暴怒的吼声在洞府回荡,"通知七长老启动血魂追踪阵!
"......暴雨倾盆时,林渊蜷缩在寒潭底部的暗穴。
青铜灯盏悬浮在水面,映出眉心血色褪尽的银月印记。
方才逃亡途中,星辉真气竟自发运转,带着他找到这处天然溶洞。
"和白衣剑修额间印记相同..."他摩挲着眉心,潭水倒影里苍白的少年与记忆碎片中那个斩落星辰的身影渐渐重叠。
远处突然传来穿云隼的厉啸,那是南宫家驯养的追踪灵兽。
青铜灯芯的金焰忽然摇曳,灯座星图投射在潮湿的岩壁上。
林渊瞳孔猛地收缩——图中闪烁的七颗星辰,正对应青冥洲七大禁地的方位。
暗河深处传来锁链拖动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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