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月如钩时,赤水渡口的血腥味惊起了整片芦苇荡的夜枭。
青鸢赤足踩在浸透鲜血的栈桥上,缠在脚踝的银铃随着步伐发出细碎清响。
她身后三十六个黑衣教众正在清点尸体,弯刀割开喉管的声音像是夜风穿过竹篾,那些尚未死透的正道弟子被倒吊在渡口旗杆上,暗红的血珠顺着发梢滴落,在青石板上敲出断续的丧钟。
"启禀圣女,凌霄派十七人,药王谷九人,其余杂鱼二十六。
"右护法将染血的名册双手奉上,玄铁面具后传来沉闷的嗡鸣,"只是..."青鸢指尖掠过名册上晕开的血渍,朱砂点就的眼尾忽然颤了颤。
西北角的星象分明显示今夜当有五十二人殒命,可眼下横陈的尸体却只有五十一具。
芦苇丛中骤然传来破空之声。
三支淬毒的追魂钉钉入她方才站立的位置,青鸢旋身时绯色纱衣在月下绽开血色莲花。
暗处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最后那个装死的药王谷弟子被银鞭绞住脖颈吊上半空,喉骨碎裂的脆响惊飞了栖息在桅杆上的乌鸦。
"少了一人。
"青鸢松开银鞭,尸体砸在栈桥上激起猩红的水花。
她忽然望向西南方漆黑的芦苇荡,足尖银铃无风自动,"在那里。
"三十六个教众化作鬼魅扑向暗处,却在靠近时被无形气劲震得倒飞而出。
青鸢腕间银鞭如灵蛇吐信,劈开浓稠夜色时竟发出裂帛般的声响。
芦苇丛中躺着个浑身是血的青年。
玄铁锁链穿透他的琵琶骨,月白劲装早已被血污浸透,可那张沾满血渍的脸却清隽得像是庙堂里的玉雕神像。
青鸢的银鞭堪堪停在他咽喉三寸处,夜风掀起青年凌乱的发丝,露出眉心一点将熄未熄的朱砂印。
她忽然想起昨夜观星时窥见的异象。
贪狼星东南突然生出的新星,此刻正在青年破碎的衣襟下微弱跳动。
那是唯有魔教圣女能看见的命星轨迹,本该在三个月后陨落的小星,此刻却诡异地悬在将死之人的心口。
"圣女三思!
"右护法急急拦在身前,"此人是三日前擒获的凌霄派大弟子楚离,教主特意吩咐要留活口..."青鸢已经蹲下身来。
染着丹蔻的指尖按在青年颈侧,触到的是冰雪般的寒意。
他的脉搏微弱得像是蛛丝,左胸处的剑伤深可见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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