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像无数细小的针尖扎在停尸房的铁皮屋顶上。
宁岸戴上橡胶手套的瞬间,解剖台上的白炽灯突然闪烁了两下。
她动作微顿,抬眼看了看天花板,又继续将手套边缘拉至腕骨上方三厘米处——这是她坚持了七年的习惯,精确到毫米的仪式感。
"宁医生,监控又出问题了。
"实习生小林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技术部说暴雨影响了电路,建议我们明天再......""把咖啡放下,你可以回去了。
"宁岸头也不抬地掀开裹尸布。
福尔马林的气味混着某种甜腻的腐败气息扑面而来,她皱了皱鼻子,这个味道不对。
尸体是今天早晨在城东废弃教堂发现的女性,二十五岁左右,皮肤呈现出不正常的珍珠灰色。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双手交叠在胸前的姿势——像中世纪墓葬里的贵族,指甲缝里却嵌着暗红色的碎屑。
"死亡时间超过72小时,但腐败程度却异常缓慢。
"宁岸对着录音笔说道,手术刀沿着尸体胸口的Y形标记划开,"体表无防御伤,但指甲有撕裂痕迹,疑似......"解剖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打扰了。
"声音像一把薄刃切进凝滞的空气。
宁岸抬头,看见一个浑身湿透的女人倚在门框上。
黑色风衣不断滴水,在她脚下积成一洼小小的湖泊。
最令人不适的是她的眼睛——虹膜颜色浅得近乎透明,在惨白的灯光下像两枚冰制的硬币。
"这里是法医解剖区。
"宁岸放下手术刀。
"回舟,"女人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委任书,"刑侦队特聘顾问,他们说你会需要这个。
"宁岸没接。
她注意到对方左手腕内侧有一道淡色疤痕,形状像被拉长的字母"S"。
而此刻,这个不速之客正盯着解剖台上的尸体,眼神古怪地闪烁着。
"死者腕部有类似符号。
"宁岸突然说。
回舟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解剖室里只剩下淅沥的雨声和排风扇的嗡鸣。
"让我看看。
"回舟大步走来,风衣下摆扫过不锈钢器械台。
她没有像常人那样避开尸体,反而俯身凑近,鼻尖几乎碰到死者发青的皮肤。
"不是符号,是灼伤。
有人用通电的金属丝在她手腕上写字。
"宁岸眯起眼睛。
确实,在放大镜下能看到细微的碳化痕迹,排列成扭曲的"Ψ"字形。
这个发现本该由她这个法医来宣布。
"你认识这个标记?
""希腊字母,心理学常用。
"回舟首起身,从宁岸的工具盘里抽出一根探针,"但在这里,它代表——"灯光骤然熄灭。
黑暗中,宁岸听见金属落地的脆响。
她的后背撞上冷藏柜,冷气透过白大褂渗入脊椎。
某种温热的呼吸突然逼近耳畔。
"别出声。
"回舟的声音贴着她的耳廓游走,带着薄荷烟和雨水的气息,"他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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