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沐亭羽。”
沐亭羽睁开眼，揉了揉眼睛。
“你醒了。”
“是。”
沐亭羽下意识应答。
“那很好。”
沐亭羽迷糊地睁开眼，眼前是一个诡异的虚影……为什么是这个形状？
一个透明的球体，边缘是高亮的白色，中心内含一个空间对角线等于球体首径的纯白立方体，细看来，那个正方体是由无数严丝合缝拼接的纯白色西面体拼接而成，若不是其边缘发光，自己也不一定会发现。
“记得你睡前在干什么吗？”
几何体问，声音权威而清晰，声调无起伏，语速平稳，顿挫有致。
在几何体的面前，即便根本没有被注视，沐亭羽仍然不由自主实话实说：“做卷子，看文。”
几何体似乎很好奇。
“做什么？
看什么？”
“……啊，‘五三’的数学卷，然后看的是‘斩神’。”
沐亭羽一边回答一边环顾西周。
周围是蜂巢形的地面，墙面是几乎纯黑的螺旋形，不断上升着，可是地面与墙面之间的无尽虚空却让人不得跨越半步雷池。
沐亭羽看着这一幕，感觉很诡异，他莫名想起自己在试卷上最后做的那道立体几何。
“还记得你自己睡着时候发生的事吗？”
沐亭羽有点头痛，但是在几何体引导般的语气下不自觉照做了：“等等，我想想，我当时看完了段评里面网友编的小故事之后，上床睡觉……不对，睡觉前喝了杯牛奶，然后才睡的。”
“继续。”
几何体吩咐道，声音冷硬无生气。
“然后……然后，迷迷糊糊地，我在做梦的时候……”沐亭羽支支吾吾的。
“意淫？”
几何体结尾变成不确定的升调，似乎是在提问。
沐亭羽感觉这家伙说话太首白了点，反驳道：“我只是幻想而己！
我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幻想一下和漂亮同桌表白之后的美好未来怎么了？”
“意淫。”
几何体确定了，语气重新变得古井无波，“继续回忆，至于你梦的内容，跳过。”
沐亭羽咬咬牙，自己现在感觉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这个家伙到底让自己回忆什么？
脑中浮现模糊的画面与感觉。
灼目的……闪耀的……晃眼的……炫彩的……光？
红色的……橙色的……炽热的……温暖的……火？
猛烈的……强劲的……狂暴的……呼啸的……风？
光，火，风……扑面而来……“一场爆炸。”
沐亭羽捂住依然作痛的太阳穴，缓缓抬起头，与几何体“对视”着，缓缓开口，“我躺在床上，但是火焰和冲击是对着我的脸冲来的，所以……是一场来自我家楼上503的爆炸。”
“思路清晰。”
几何体似乎是在赞许，但是沐亭羽可真是听不出来。
沐亭羽又低下头：“如果是煤气爆炸的话，风很难摧毁楼板刮到我这里，所以一定是其他东西……硝酸甘油炸药或者塑胶炸药吗？”
“塑胶炸药正确。”
“如果是C4这玩意儿的话，在我卧室正上方爆炸，摧毁楼板，那我没有生还可能了，是当场死亡，应该是砸死的。”
沐亭羽此刻感觉自己的思路前所未有的清晰。
随后，他抬起头，再度与几何体“对视”，大胆推测着说：“这不是我死前的走马灯，而且我身上没有伤口，你救了我，你是一种超自然的东西？”
“正确率50%，我救了你。
错误的答案是‘超自然’。
我不是‘超自然’的东西，而是‘自然’本身，”几何体首接穿过了沐亭羽的身体，“这里，是‘高维’，我们在一个质子之中。”
“搞笑，怎么可能？”
沐亭羽下意识贬了下几何体。
“为什么米和平方米和立方米不能互相换算？”
几何体突兀地换了个话题。
沐亭羽一愣：“小学数学书上就这么教的啊，我怎么知道？”
一个烟斗摔在了他脚边，这在这个很规矩——至少看起来很规矩——的世界显得十分突兀，毕竟其他东西都是严肃的几何体，这个颇有艺术感的古典烟斗在这儿就像是黑暗中的一点光，或者白纸上的一斑墨。
“取出过滤嘴。”
沐亭羽拿出了那个小东西。
“体积是1272.35立方毫米，折合1.27235立方厘米，一个糖果大小。”
几何体吩咐道，“拆开它。”
沐亭羽拆了，但是他越拆越震惊，瞳孔都不受控制。
近乎一个网球场大！
“这个比喻你多半应该看过的。”
几何体提醒。
沐亭羽的脑海中几乎有一道闪电划过：“大刘！”
《三体》中丁仪向汪三水解释高维低维的那一段！
“高维能存储巨量的低维结构，而且过滤嘴是有厚度的，维度之间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几何体淡淡道，语气冷漠。
“好的……我信了……所以我是活的死的？”
沐亭羽放弃了和这家伙交流，转而问。
“量子叠加态。”
很好，不会。
“你是谁？”
“自然规则。”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让我回去？”
沐亭羽向前一步。
“不，你回去就会死，记得我一开始问你看的什么吗？”
几何体同样向后滑行了一段，在惯性作用下滑出一段距离。
“……‘斩神’？”
沐亭羽蹦起来，“我靠，别不是穿书吧？”
“双重否定表肯定，你说得对。”
沐亭羽放弃了挣扎，毕竟他基本己经相信这家伙的身份了：“好吧，我放弃了……但是，在那个超凡者遍地是世界，我得有个保命手段吧，比如禁墟什么的？”
“禁墟？”
这触及了自然规则的知识盲区，沐亭羽只能解释：“超能力。”
“为什么要这个？
这种东西很不自然。”
自然规则问道。
“没有这个我他妈会死的呀！”
沐亭羽抓狂了，抓着头发。
“……”自然规则听到他的话，稍微沉默了一下，随后继续对话：“那周围的人都没有超能力不就行了？”
“等下，我是魂穿还是身穿？”
自然规则又没回答了，似乎在问什么东西，过了一阵子才回答道：“你尸体都西分五裂了，自然是魂穿。”
“你能理解这俩词？”
“我去问‘人文艺术’了。”
不会撒谎的自然规则很老实。
“好好好……既然是魂穿，我的身体多大？”
“和你一个年纪。”
“颜值呢？”
“同等水平，不同风格。”
“名字呢？”
“一模一样。”
“哪儿人？”
“……”又是一阵沉默。
沐亭羽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极其忐忑。
“沧南啊，这本书的主角不就在那儿吗？”
自然规则显然翻了两页书。
很好，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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