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雪衣指尖的鹤望兰沾了晨露,正点在楚昭然眉间。
少年懒洋洋倚着青玉案,任由师姐将朱砂混着鲛人泪,在他眼尾描出三道绯色咒纹。
"今日玄天阁来客,你给我安分些。
"她冰凉的护甲划过少年喉结,腰间玉佩突然发烫——那是师尊留下的天命盘,此刻正映出卦象大凶。
窗外忽有金铃脆响,七十二仙鹤引着玄天阁车架破云而来,车帘拂动间,容雪衣瞥见执灯人苍白指节上蜿蜒的冰蓝色刺青。
檐下偷看的弟子们窃窃私语:"听说那位裴公子,是用活人脊骨点灯......"楚昭然溜进后山时,怀里还揣着容雪衣的胭脂盒。
雪狐蜷在诛魔阵边缘,银白皮毛浸着血,竟与师姐上月猎的那只雪貂有七分相似。
他咬破食指画了个拙劣的愈灵阵,狐尾忽然缠住他手腕,在脉搏处烙下月牙印记。
"小东西恩将仇报?
"少年笑着戳狐狸耳朵,没注意身后松枝积霜成刃。
破空声袭来时,胭脂盒坠地碎裂,他翻身将狐狸护在怀中,三千青丝被削断一绺。
暗处传来玉珠叩击声,裴照临执灯立在梅影里,灯罩上竟映着容雪衣的侧脸:"戌时三刻,丹鼎阁。
"容雪衣踏入丹鼎阁那瞬,腕间突然刺痛。
本该供奉渡厄香的祭坛上,七盏青铜灯摆成锁魂阵,玉衡子手持的哪里是拂尘,分明是截缠着怨灵的脊骨。
"容师侄来得正好。
"阁主笑着递来香丸,她袖中罗盘疯狂震颤。
当胭脂香混着血腥味钻入鼻腔时,容雪衣猛然惊醒——这味道与裴照临衣襟上的熏香一模一样。
梁上突然坠下个朱漆食盒,楚昭然抱着雪狐探出头:"师姐尝尝新做的梅花酥?
"玉衡子脸色骤变,拂尘首刺少年心口。
容雪衣甩出缎带卷住凶器,却见裴照临的灯焰突然暴涨,将楚昭然眼尾咒纹烧成灰烬。
血月从楚昭然瞳孔升起的刹那,容雪衣的玉佩裂开蛛纹。
少年眼覆的白绫无风自动,露出额间浮现的合欢花钿——那分明是裴照临昨夜在观星台绘制的样式。
"师姐躲开!
"楚昭然徒手捏碎袭来的骨刺,鲜血溅上容雪衣的锁骨。
裴照临突然从身后环住她,指尖抹过那滴血珠按在自己唇上:"容姑娘的命,现在是我的了。
"丹鼎阁地砖轰然塌陷,三千怨灵托着玉衡子浮空。
容雪衣割断一缕青丝缠在裴照临腕间:"带我师弟走!
"缎带却将三人捆作一团坠向深渊,最后一瞥里,她看见沈清砚的剑光劈开自己昨日绣的鸳鸯枕。
黑暗中有手抚上容雪衣的腰封,裴照临的气息烫着她耳垂:"容姑娘可知,往生灯照见的是..."他突然闷哼,楚昭然染血的手攥着半枚玉佩塞进她掌心:"师姐,你十年前丢的定亲信物,怎么在裴公子怀里?
"坠落终止在满室暖香里,容雪衣的唇正贴在裴照临心口。
少年脊骨发出冰晶凝结声,而她腕间浮现出与雪狐相同的月牙印记。
屏风后转出个与沈清砚九分相似的白衣人,指尖挑着容雪衣昨夜换下的肚兜:"贵客临门,怎不尝尝我特制的合欢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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