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夜在坠落中抓住飘舞的试卷，纸页上的血渍突然活过来缠住手腕。
失重感消失的瞬间，他摔在铺满考卷的废墟堆里。
腥红月光下，那些59分的数字正在渗血。
手机自动播放起走调的生日歌，屏幕显示SY-01系统升级完成。
当他点开新出现的”重生日志“界面时，胃部猛地抽搐——死亡记录显示着精确到毫秒的七次死亡，最后附注：剩余回溯次数：∞/？
远处传来钢琴声，断断续续奏着《致爱丽丝》。
程夜循声穿过走廊，发现两侧储物柜的锁孔都在渗出黑水。
在第七个柜门前，他看见自己学生证的照片正在缓慢腐坏。
音乐厅的门把手上缠着发丝。
程夜推开门的刹那，琴盖重重砸下，鲜血从缝隙喷溅到天花板。
三十七个钢琴键插在尸体上，组成残缺的五线谱。
"又见面了。
"林启的半截身子从三角钢琴里浮出，他的下半身己经和琴弦融为一体，"这次想听协奏曲还是安魂曲？
"血珠顺着琴槌滴落，在琴键上蚀刻出倒计时：00:44:33。
程夜举起教鞭指向琴谱："我要选第三种答案。
"话音未落，琴凳突然裂开血盆大口，将他吞入黑暗。
第六次重生在钢琴前，程夜终于发现规律。
每次琴声变调时，林启的眼球会转向左侧谱架。
这次他故意踩响第44个琴键，谱架上的音符突然悬浮成血色箭头，指向后台更衣室。
更衣镜里映出十七岁的自己。
程夜伸手触碰镜面时，无数只惨白的手突然穿透玻璃。
他被拽进镜中世界的瞬间，听见手机发出尖锐警报：检测到记忆污染！
镜廊两侧挂满毕业照，每张照片里的程夜都在不同位置。
在1979届的合影中，他穿着白大褂站在最后一排，胸牌上写着楚河。
黑影学生从照片里爬出来时，程夜正在用教鞭撬开储物柜。
1988届的柜子里塞满腐烂的百合花，压在花束下的实验记录写着：SY-01第44次测试：记忆载体移植成功率0.7%"找到你了，楚博士。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穿白大褂的女人从2012届照片里走出。
她的手指穿过镜面掐住程夜脖颈，"为什么要抛弃我们？
"程夜用教鞭刺穿镜面，女人发出高频尖叫化作飞灰。
储物柜里的百合花突然疯长，缠住他的脚踝拖向镜廊深处。
在意识消失前，他瞥见某面镜子里闪过苏离的脸。
再次重生在音乐厅时，程夜带着从镜世界抢来的实验记录。
泛黄的纸页上画着大脑解剖图，标注显示：记忆黑匣子植入位置：无名指末梢神经他突然想起自己无名指的伤口。
用教鞭划开皮肤时，银色芯片随血液流出。
手机立刻发出蜂鸣：检测到备用记忆体，是否载入？
选择"是"的瞬间，剧痛如钢钉贯颅。
程夜跪倒在地，看见记忆碎片里的实验室场景：自己正在给手术台上的少女植入芯片，而她腕间的住院手环写着苏离。
钢琴突然自动演奏起来，琴键上浮现血色刻标。
周西下午的课程栏正在渗血：生理卫生课：人体拼图实践林启的残影从血泊中升起："该交作业了，楚同学。
"整个音乐厅开始翻转，程夜抓住吊灯躲避飞旋的琴凳。
当他用教鞭刺破倒悬的黑板时，暴雨般的粉笔头倾泻而下。
在最后一块安全地砖塌陷前，程夜将芯片插入手机充电口。
监控画面突然强制弹出，2009年的自己正站在镜廊里，手里捧着燃烧的百合花。
"原来你在这里。
"现实中的音乐厅门外传来苏离的声音。
程夜转身时，看见护士服的少女举着怀表，表盘里嵌着他的无名指骨骼标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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