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破晓。
姜清菀忍住困意，睡眼惺忪的爬起来，这真是起得比鸡都早。
她到荣禧院时，外院的仆从早己起身忙碌着，她走进正屋外间，询问一丫鬟道：“殿下起身了吗？”
小丫鬟怯弱的看了一眼她，小声道：“奴婢不知。”
姜清菀有些怀疑的摸了下自己的脸，长得不可怕吧。
“清菀怎么这般早过来了。”
她转头见妙月带着两个端着水盆毛巾的小丫鬟走进来，笑道：“我来服侍殿下起身。”
“殿下平日”还未等她说完，内室传来声响，妙月只得止住话头。
几人走进内室时，沈钰正站在衣柜前。
他看了一眼也和其他人立在原地等候的姜清菀，这人过来难道是点卯的吗？
“过来。”
姜清菀心领神会，上前去拿过沈钰手中的玄色外袍，为他穿上，又找出浅色玉带，倾身环过他腰间。
沈钰鼻尖萦绕着一股浅淡的香气，他说不出来是什么味道，他眼睫微垂，目光扫到一双纤细素手，在他衣服上移动。
被服侍着穿衣，其实也行。
姜清菀将肃王衣服褶皱一一理好，便退开来，小侍女上前奉上洗漱用具。
待肃王洗漱整理完毕后，她想早晨气温微凉，便又从柜子里找出披风，追上己快跨出内室的肃王。
“殿下，天气凉，这个披风。”
沈钰看了眼她手臂上的披风，有些不耐的接过，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并不畏冷。
他暂住京中，非休沐日需每日去朝堂走一趟。
他又想起什么忽的转身，对跟在身后的妙月道：“往后清菀负责荣喜堂。”
妙月早就被刚才的场景震碎了心神，此时听到吩咐，只依着本能屈膝应了声是。
妙月看着旁边吃早食的姜清菀，筷子一点一点的挑着碗里的小米粥，难道真的是因为这副容貌，殿下才会待她不同些吗？
她长相也算不得差，只是娇俏有余，美丽不足。
姜清菀察觉到了旁边的视线也装作不知，放下碗筷后，她笑着道：“还不知道荣喜堂内外多少侍女仆从，还要劳烦你告诉我了。”
姜清菀学着上次妙月的做派，亲昵拉过她的手，道：“我现在真是一头雾水，还好有你这般好的人在，往后总是多多劳烦妙月姐姐了。”
妙月看着她一脸对自己的十分信任的模样，心想：“罢了，不过是个不知事的，往后还有机会。”
她反手握住姜清菀的手，“无需与我客气，殿下既让你负责荣喜堂，那自然要为你介绍一番。”
荣喜堂有十二个粗使丫鬟，西个针线丫鬟，大丫鬟也就妙月一个，侍从十多个多是负责外院或跟着肃王外出。
何姑姑平日里管着整个王府内院，除了禀告王府事宜，并不怎么往这边来。
姜清菀想了一番，不过是让自己管着院子，每日衣食住安排妥帖便是，这本身也早有秩序，就暂还按这般来。
姜清菀每日戌时起，亥时归，日子过得也算平静，她性子温婉，长相又非是咄咄逼人的艳丽，与院子里的人相处也并无争端。
肃王本就寡言，只要在院内，不是画画写字，就是下棋泡茶，她越来越忘记他是一个武将了，只当是一个性情淡泊的闲散王爷。
这般过了一个月，何姑姑唤她过去，给了她一本画册，她翻开一看，脸红了个彻底。
她将册子合上，低声道：“姑姑，奴婢并没有这番妄想，而且殿下对奴婢也没有这个意思。”
何姑姑没有多言，只道是不过预防万一。
晚间，姜清菀看见肃王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她来这里过了一个多月，府外的情况还未摸清，若是深陷在这座深幽府邸中，哪里还能看看外面的风景。
“过来，看你的棋如何了。”
沈钰对正在泡茶的人挥挥手。
姜清菀瞬间什么心思都没有了，只剩下头疼。
这肃王大概是自己一个人下太过无趣，非要拉着自己下棋，那种无还手之力的感觉实在太差劲了。
她告饶道：“奴婢棋艺实在不及殿下万分之一。”
沈钰手支着头，看着她苦着脸的模样，嘴角微勾。
这些时日她做事稳妥，平日里素是一副娴静温软的模样，倒是很少见她这般表情。
他不容拒绝的敲了敲棋盘。
罢了，姜清菀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肃王这人固执得很。
她颓然跪坐在席上，开始又一晚的被无情碾压之行。
“明日十五，本王会去福宁寺一天，你就留在府中。”
沈钰落下一子道。
这句话瞬间让姜清菀提起了精神，她摩挲着手中的黑子，眼神真切道“殿下出门在外，总要有人伺候着才好，不若让奴婢随行。”
沈钰疑惑的抬起头，见她桃花眼都笑成道弯了，怪不得听着语气都略显谄媚。
难道是不舍？
“也罢，原来你并不想休息。”
休息？
“殿下，若是奴婢休息，能出府吗？”
沈钰向来不管府内这种琐事，随意道：“问何姑姑。”
这是不是踢皮球？
姜清菀问过何姑姑，得到的说辞是看肃王的意思，现在肃王让自己去问何姑姑。
“可是何姑姑的让奴婢问殿下的意思。”
以往肃王一首在府内待一整天，她也没敢没有眼色的去提。
沈钰深深看着她，不知觉想到京城权贵众多，纨绔子弟亦是不少，她这般柔弱。
“往后我不在，让李城带几个侍从跟你出去，带帷帽。”
姜清菀顿时喜上心头，脆生生道：“谢殿下。”
她又小心翼翼慢道：“那明日奴婢，不如？”
接触到肃王冷冷的一眼，她将喉咙里的话咽了下去，好吧，不急于一时。
起码现在的肃王比一个月前和蔼许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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