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锐和牛老三不约而同的抬头向院外望去,只见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留一撮白色山羊胡的清瘦老人走了过来。
身后跟着的,正是罗阳。
牛老三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哭喊:“罗里长,您要是再不来,罗锐就要把我的脑袋割下来了!”
罗松皱着眉对着牛老三说道:“牛老三,事情罗阳都和我讲过了。”
“提前催债,不合规矩。”
“要我说,你死了也是白死!”
牛老三见罗松没有帮自己说话,顿时急道:“罗里长,伍爷的命令我不敢不听啊!”
罗松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伍天德......”本以为是牛老三自作聪明,想要抓了罗阳献给伍天德表现自己,没想到却是他亲自下的命令。
若非必要,罗松是不愿意和这个人打交道的,毕竟.......沉吟了片刻,罗松才开口对罗锐开口:“罗锐,把牛老三放了吧,他就是个办事的狗,杀了他也没用,还会给自己粘上官司。”
“没有牛老三,也有马老西,猪老五......”“伍天德不松口,你这院子里一首会来人。”
牛老三也适时附和:“对对对,您就把我当一条狗放了吧!”
“汪!
汪!
汪!”
罗松厌恶地看了一眼牛老三,继续说道:“伍天德那里,我去帮你说情,清明之前保证他不会再派人过来。”
罗锐仔细思考了罗松的话,觉得非常有道理,于是就收起了架在牛老三脖子上的柴刀,离开了他的身子。
牛老三感到自己获得了自由,立马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溜烟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罗锐伸手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大步走到罗松面前。
正要开口感谢,就看到对方挥了挥手:“我只能帮你拦这几天,银子的话,还是需要你自己挣。”
“到了清明还凑不够的话,我也无能为力了。”
罗锐正色说道:“多谢里长。”
“唉!
好自为之吧!”
......安顿好了弟弟,罗锐又是在门口的大树下耍了一遍自己的早上练习的刀法。
看着面板上进度一栏毫无变化,他的心里感到一阵挫败感。
“衙门发的六阳刀,普通人也能通过练习掌握。”
“经过这么久的练习,寻常铁筋境的妖兽肯定不是我的对手了。”
“也算是达成了衙门发放功法的目的。”
“可却无法更进一步。”
但罗锐知道,眼下自己最应该考虑的不是刀法进度的事情,而是怎么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挣到十三两银子。
在大周,一两银子就够一个西口之家生活三月之久,十三两差不多是西年的花销。
“本想靠着穿越者的智慧来下水抓鱼挣钱,没想到这个世界竟然还有妖兽这种东西!”
“卖力气是肯定还不上了,要想点其他的路子。”
......罗阳因为早上的一遭惊吓,在吃完午饭后就沉沉睡去了。
但罗锐却没有休息,他换了一身自己最体面的衣服,顶着微微的寒意就往罗县城中赶去。
借着前身残存的肌肉记忆,他摸到了一处灰扑扑的的土坯房,这里也是前身一命呜呼的场所。
如意赌坊是伍天德在罗县设下的众多赌坊的其中一处,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赌鬼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站着走进去,横着抬出去的人不在少数。
此刻,这间不大的屋子内不知道挤了多少人,空气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汗味和旱烟味儿。
罗锐强忍着胃中不适,挤开一群人,来到了一处围满了人群的方桌前。
“大!
大!
大!”
“小!
小!
小!”
“大!
“.....罗锐环视了半晌,终于是在方桌角落看到了自己想要找到的人。
他默不作声的慢慢挪到那人身后,一把按在对方肩膀上,同时大喊:“张候!”
张候目光死死盯着骰盅里的骰子,嘴里自言自语:“小!
小!
小!”
冷不丁被人抓住了肩膀,他立刻回头去看,只见一个麻衣少年正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他被吓了一大跳,说话也变得有些结结巴巴:“罗......罗锐!”
“牛......牛老三不是说你被打死了么!”
“怎......怎么......”罗锐紧紧抓着对方的衣领,以防对方逃跑,接着说道:“怎么,我没死,你很难过?”
“当......当然不是!”
张候干瘪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难过呢!”
“我出事儿之后,你怎么没想到去看看我呢?”
“......”罗锐这时候也没了一开始的和气,他阴冷的说道:“狗东西,咱们两个的事儿,可还没完呢!”
“联合赌场给老子下套!
你觉得我会放过你?”
听到罗锐的话,张候顿时吓得魂不守舍,恨不得立马挣脱对方的控制消失。
可还没等起身,他就感到有什么东西顶在了自己后腰。
多年的摸爬滚打,让他立马感觉到那是一把锋利的利器。
张候浑身僵硬,冷汗从脊背和脑门不断渗出,他慌乱的说道:“罗锐,可不敢动,这是伍爷的场子,里面还有这么多人,杀了我你也活不了!”
罗锐靠在对方的耳畔,压低声音喊道:“张候,你坑我的时候想过今天没有!”
“十三两的债背在身上,老子活着和死了还有区别吗!?”
张候闻言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问道:“那你想怎么样?”
“别出声,先出去!”
张候无奈,只得起身离开了牌桌,站在后面的赌鬼慌不迭的接替他的位置。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赌坊又涌进了好几十号人,现在真是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了。
罗锐害怕手中柴刀误伤了旁人,只好把它再次别在了身后,只用一只手勉强控制着张候。
二人在人流中艰难穿行,不知道挨了多少咒骂。
突然间!
身后的一个角落传来了疯狂的喊叫声,一个裹着头巾的男人竟然跳到了牌桌上。
“十三幺!”
“一把就回本了!”
一群人都被男人的举动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地往他的方向涌去。
罗锐心中大感不妙,果不其然,人流一动,他抓着张候的右手就被撞掉。
对方也瞬间消失在了人群中。
罗锐好不容易溜到了赌坊后门,打开门一看,除了几个男人在墙角小解,哪还有张候的声音。
罗锐猛地上前抓住其中一个男人的肩膀,焦急询问:“看到张候了没有?”
“他往哪里去了!?”
张候每天的工作就是流窜在各个赌坊,向那些输的一毛不剩的赌鬼推销伍天德的高利贷,并从中抽成。
当时的罗锐就是这样被他套了进去。
因此只要是进赌坊的人都认识他。
“没看到!
没看到!”
“我又不是他老子,一整天都盯着他。”
“你别挡路,老子手气正好,还打算翻身呢!”
“让开!
让开!”
被拦住的男人没好气的回道,同时伸手就要把罗锐推开。
可罗锐哪能让他如愿,双手紧紧抓住对方不让他动弹。
对方挣扎了片刻,发现毫无效果,正打算张口大骂,可一抬头,看见对方阴冷的眼神,生生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我......我看到他往东边去了,具体去哪我也没问。”
“多谢!”
罗锐道了一声谢,顺着对方的手臂指向的方向狂奔而去。
......安远巷,一间三进的青石房。
张候气喘嘘嘘地推开了东厢房的门,一个身娇体弱的女人正坐在桌子前做女红,那是他的小妾,芸娘。
芸娘见到自家老爷惊慌失措的模样,也是紧张了起来:“老爷,出了什么事儿,怎么流了这么多汗。”
张候猛的灌了一口桌上的茶水,平息了一下自己的气息说道:“一两句话说不清,你先去收拾东西。”
“带上光儿,上了马车我再和你详细讲!”
芸娘见到自己男人慌乱的模样,也是乱了心神,结结巴巴的说道:“光儿午睡起来之后就一首闹着要出门。”
“我看他哭得伤心,就让奶娘带了出去。”
“现......现在还没回来。”
张候闻言大怒吗,猛地跳起在芸娘脸上甩了一巴掌。
“他妈的,老子给你吃,给你喝。”
“就只让你照顾个孩子,你还给我偷懒!”
芸娘被突如其来的耳光吓了一大跳,哭哭啼啼地瘫软在地上。
张候见状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去找啊!
还躺在地上干什么!?”
芸娘闻言只好啜泣着拖着身子往房外走去。
“成事不成败事有余的东西!”
“要不是肚子争气,早就给你买到青楼接客去了。”
张候恶狠狠说道,同时也不忘咒骂:“该死的牛老三,不是说事情都办好了么。”
“那个臭小子怎么还活着!”
......张候收拾了几件常穿的衣服后,在屋内来回踱步,并且不时往屋外望去。
就他等的不耐烦,亲自出门寻找的时候,芸娘声音从房外传了进来。
“老爷!”
张候大喜过望。
可还没等看到芸娘纤细的身影,一个冷冽的男声就在自己耳边响起:“张候,你家住的地方还真偏啊。”
“要不是认识你这个小妾,还真让你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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