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跨年夜下了雪。
第二天这座城只是有些潮湿。
今天的平均气温是零下3度。
不知道今晚飘的雪会不会持续到明天。
唐墨涵双手捧着鸡汤小口地喝。
他看着这间屋子。
同样的户型，同样的陈设，但是住的人不同。
这是周娟和谢思琪的家。
他的家在对面。
比起隔壁，唐墨涵更喜欢这里。
“墨涵哥，今天治疗怎么样？”
谢思琪坐在唐墨涵对面，见他呆呆的不说话，主动开口询问。
“还不错，感觉更理智了。”
鸡汤下肚，很好喝，很暖胃。
他温和地开口，面带笑容，那张脸笑起来总是能讨女人欢心。
仅凭这张脸，富婆都不忍心塞钢丝球。
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儿却没有太多反应，只是那双墨瞳里神采奕奕。
周娟看了看自家女儿的眼神，又不动声色看了眼唐墨涵，笑着起身，“我再去打点鸡汤。”
她端起被三人分别舀了一碗而几乎见底只剩鸡肉的瓷碗去了厨房。
谢思琪对唐墨涵眨了眨眼，“墨涵哥，你想见见她吗？”
她指了指自己房间。
“哈？”
15岁身患精神分裂的纯情高中生露出疑惑。
搞这么神秘？
那我肯定要看看了。
他点头。
“那你等一下。”
话音落下，对面的少女己经不见身影，从他身旁小跑过去时带起淡淡香风还在鼻尖萦绕。
周娟又将瓷碗盛满，看到坐自己旁边的女儿不见了，“墨涵，思琪干什么去了？”
谢思琪抱着一个中等大小的hallokikty粉色玩偶走了过来，笑着将它塞进了唐墨涵怀里。
“墨涵哥说想抱着N子。”
精神病人看着这只又粉又白的玩具猫。
“没事哦，N子是墨涵哥送给我的，没关系的。”
少女笑起来十分好看。
但唐墨涵笑不出来了。
他抱紧这只痛失姓名的hallokikty。
眼神有些茫然。
这……是什么时候送的？
唐墨涵没有一点印象。
周娟神色古怪，倒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默默在心里记下，下次买点玩偶在家里。
“快吃饭吧，冬天菜冷得快。”
十来分钟后。
周娟在厨房洗碗。
唐墨涵在少女闺房。
谢思琪正在抽屉里找衣服。
很快，一条公主裙被丢在床上。
除此外，还躺着一具光秃秃的芭比娃娃。
很难想象这只是一个芭比娃娃。
毕竟她看起来也胸有丘壑，有大志向。
同比例下，这只芭比娃娃比谢思琪更有梦想。
唐墨涵记忆中，这是他上个月送给谢思琪的生日礼物。
此刻，她正在为芭比娃娃换刚刚那条白色的公主裙，在床上换下的是淡蓝色的长裙，纱质。
“原来你们喜欢这种，是想体验当妈的感觉？”
谢思琪扭头，正好对上他一眨不眨的大眼睛。
他的睫毛比起正常男生来说有一点长。
“不是，是想给她换好看的衣服。”
唐墨涵狐疑，“这样吗？”
谢思琪笑了笑，没有理会他的反问。
“不过，我还有些好奇。”
“什么？”
hallokikty叫N子，那芭比娃娃叫什么？
“她叫什么名字？”
他指了指清凉的芭比娃娃。
谢思琪并没有很惊讶，回过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我还没有起名字，要不墨涵哥你起一个？”
唐墨涵摇头，“我不会起名字。”
谢思琪看了看他，“那就叫唐墨涵怎么样？”
精神病打出了一个问号：？
“所以刚刚你在给我换衣服？”
“你想当我妈？？？”
《年轻的母亲》谢思琪愣了下，顿时笑得花枝乱颤，抹了抹眼角的眼泪花，她很快做完手上的事情。
唐墨涵有时候是会说些奇奇怪怪的话，做些奇奇怪怪的事。
毕竟……他确实是精神病。
谢思琪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兰气化作白雾。
“抽烟对身体不好。”
唐墨涵给出劝告。
她瞥了眼坐在旁边的他 ，忍不住摇头。
空气在静默。
能够听到呼吸。
谢思琪猛然扑过来，将唐墨涵扑倒在床上。
我是谁？
我在哪儿？
哦，我被壁咚了。
唐墨涵两只手被她按着，体温贴紧，衣物阻止了温度传递，两人间可见的白气互相交错混成一团而后缓缓消失。
“谢谢你 ，我不抽二手烟。”
辣个男人还在输出。
少年少女互相对视。
“快下来，不然明天我告老师了，说你打我，强制我吸二手烟。”
少女点头，“那我真的赖着你了。”
唐墨涵认真考虑了一下。
“不行，你好重……”软玉从怀中消失，留存的温热在零下3度的冷空气下很快散去。
“我91斤。”
唐墨涵坐起来，下意识看向谢思琪的眼睛。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比起心理学的一切猜测，人的眼睛所能得到信息总是更多也更准确。
从女孩儿的眼里，他读到了怜悯。
但唐墨涵觉得自己不需要怜悯。
“那咋啦？”
她己经在房间门口。
“妈，我和墨涵哥出去走走。”
“把垃圾也带下去丢了。”
“知道了。”
少女的行动力很强。
左手牵着垃圾，右手牵着的也是……至少在她眼里不是垃圾。
你看，连精神病都没有被女孩儿当垃圾一样牵着，你们呢？
哦，还有人没被女孩儿主动牵过手。
……这年的雪来得很快，冷得也很早。
大雪正飘扬，路灯灯光下映着无数雪影，肉眼看去颇为柔软，总让人想起鹅毛。
看来明天会堆雪了。
谢思琪小鼻子抽了抽，那里落下了雪花，而后被温暖融化了。
散开的长发上落满白糖。
被强制拖着出来散步的唐墨涵有些想尝尝。
左手被少女牵得很紧，紧得有些生疼。
唐墨涵没有手汗，谢思琪也没有。
丢完垃圾，两人就这样随意地走着。
这条路有些冷清，一排的路灯长亮，看不见别的人影。
“你说，这个时候会不会突然有辆汽车冲过来？”
谢思琪忽然问。
唐墨涵没有回答，他停下脚步。
在谢思琪满是疑惑的目光中，这个精神病人摇头。
“不会。”
“为什么呀？”
“因为冲过来的是个剑人。”
“贱……人？”
雪花飘扬的半空，就在两人两步之外。
“嘭”的一声，一把剑唰地携着雪花猛嵌进红色地砖。
几息之后，又是“嘭”的一声。
厚重的雪花好似雪崩般从天上涌来并炸开。
“无量那个天尊，谁把老子飞剑掉包了啊，这给贫道干哪儿来了？”
那头愤怒的声音消失。
被雪花遮掩视线，且全身湿透的两人终于有了反应。
“这里是翻斗大街翻斗花园二号楼1001室。”
“我爸叫胡英俊，我妈叫张小丽。”
“我叫张三丰，是武当派太极高手。”
“她是魔仙女王，来找魔仙彩石。”
“你是谁，速速报上名来！”
唐墨涵向前一步，面容严肃。
这一刻，世界仿佛按下静音键，只剩下精神病人的回声在冷冽的寒气中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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