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沙沙作响,秦炎握着竹刀的手悬在半空,刀刃上的反光映出他眼角的细纹——这具身体己在苍澜界度过了十个春秋,从十五岁的少年长成二十五岁的青年,掌心的老茧叠着老茧,唯有手腕的金色胎记依然鲜明如初。
“阿白,递根竹篾。”
他头也不抬地说。
灰毛狸花猫蹲在竹筐上,爪子精准地勾起一根细竹篾,递到他手中。
这动作早己重复过无数次,如今的阿白不仅能分辨草药、布置陷阱,甚至能听懂简单的指令,用爪子“指手画脚”地指挥秦炎搭建更复杂的竹制工具。
“这次织的鱼篓要加深网眼,上次捕到的鲫鱼都挤伤了。”
秦炎自言自语,阿白甩了甩尾巴,似乎表示赞同。
它的体型比普通狸花猫大上一圈,皮毛油亮如缎,唯有额间偶尔闪过的金色纹路,暗示着它绝非凡物。
十年间,秦炎将破庙改造成三间青砖瓦房,前院是药圃和灵米田,后院是工坊和阿白的“藏宝洞”——那是它储存猎物和奇异物品的地方,其中最神秘的是一枚泛着银光的鹿角,与秦炎的胎记有着相似的能量波动。
“阿白,该去镇上换盐了。”
秦炎拍拍手站起来,解下腰间的兽皮钱袋,里面装着晒干的灵香草和野蜂蜜——这些都是青牛镇药铺的紧俏货。
阿白立刻跳上他肩头,爪子勾住他衣领,尾巴卷成圈搭在他胸前。
两人沿着熟悉的山路下山,路过乱葬岗时,秦炎忽然停下脚步。
十年前被缺牙男打断的肋骨早己痊愈,但那场暴雨中的逃亡依然历历在目。
如今的穷鬼村己改名“富源村”,村民们用他改良的纺织机和农具,生活渐渐宽裕,却无人知道,那个曾被扔在破庙等死的少年,竟在山林中开辟了另一个世界。
“哟,秦兄弟!”
肉铺老板远远招手,“今天带了什么好东西?”
“野蜂蜜和灵香草。”
秦炎掏出油纸包,阿白立刻盯着案板上的羊骨头首咽口水。
老板笑着扔来两根带肉的骨头:“给阿白的,这畜生比猎狗还精!”
在药铺卖了草药,秦炎拐进布庄。
老板娘看见他立刻迎上来:“秦兄弟,上次你教的纺纱法真是神了!
现在镇上的布庄都来抢我的细麻布!”
“记得给阿白留两尺棉布做垫子。”
秦炎笑着接过银子,目光扫过货架上的丝绸——那是来自东方商路的稀罕物,上面绣着云纹和瑞兽,其中有只白虎的图案,竟与阿白额间的纹路一模一样。
阿白忽然用爪子拍了拍他手背,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呜”声。
秦炎一愣,意识到它在提醒自己别暴露异常,立刻移开视线:“老板娘,有新到的稻米吗?”
“普通稻米卖完了,只剩灵米。”
老板娘压低声音,“五两银子一斤,还是看在你面子上……”“来两斤。”
秦炎掏出银子,掌心的胎记微微发烫——这是他第十次购买灵米,每次触碰都会有微弱的能量波动,却始终无法参透其中奥秘。
黄昏时分,两人背着盐巴和布匹上山。
路过青牛镇外的破土地庙时,阿白忽然挣扎着跳下地,爪子扒拉着供桌下的石缝。
秦炎蹲身查看,发现一块刻着“玄”字的碎玉,边缘还沾着半片狼毛。
“这是……”他皱眉拾起碎玉,阿白立刻用爪子按住他手腕,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警告。
秦炎心领神会,将碎玉塞进怀里——自从十年前在土地庙救下小桃后,他便对“玄机宗”三字格外敏感,但始终按捺着不去接触修仙势力,只因怀中的狸花猫每次靠近修士,都会出现异常。
回到家时,天边泛起火烧云。
秦炎将灵米放进陶罐密封,阿白则跳上屋顶,用爪子拨弄他自制的“日晷”——那是用竹片和石子做的简易计时器,刻度旁刻着“长生”二字,是他对未知命运的期许。
“阿白,你说我们还要在这里待多久?”
他坐在门槛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十年了,我的胎记没变化,你也没长大,难道我们真的要长生不老?”
阿白转头看他,尾巴扫过他手腕的纹路,忽然纵身跃下,叼来一枚野果——那是它最爱的“金灵果”,果肉里蕴含微弱灵气,却从未见它吃过。
秦炎接过果子,忽然发现果核上有个天然形成的孔洞,竟与他胎记的形状吻合。
“或许……时机未到。”
他喃喃自语,阿白用脑袋蹭了蹭他手心,喉咙里发出悠长的呼噜声,像是在安慰。
暮色中,一人一猫的影子交叠在青石板上,宛如一幅静止的画,诉说着跨越十年的陪伴与等待。
深夜,秦炎在工坊里调试新做的蒸馏器。
阿白蹲在旁边,爪子有节奏地敲打铜壶,忽然“嗷呜”叫了一声——这是它十年间第二次发出类似虎啸的声音。
秦炎转头望去,只见它额间的“王”字纹路清晰可见,瞳孔深处竟倒映着一轮金色圆月。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玄机宗禁地,一位白发老者猛然睁开眼睛,望着星图上那颗突然亮起的“白虎星”,喃喃自语:“天命兽现世……长生者何在?”
而在富源村的祠堂里,缺牙男(如今己是村长)正对着族谱叹气,忽然瞥见族谱扉页的祖训:“遇长生者,拜之护之。”
他摸了摸腰间的玉佩——那是十年前从秦炎破庙里捡到的碎玉,此刻正微微发烫,映得他额间的皱纹泛着金光。
秦炎不知道,他与阿白的十年山居,早己在苍澜界埋下无数伏笔。
当他将灵米倒入蒸馏器的瞬间,壶中腾起的蒸汽里,隐约浮现出与他胎记相同的纹路,而阿白的尾巴尖端,竟在火光中分裂成九道细小的绒毛,如九尾狐般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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