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幕墙外飘着细密的雨丝，凌如烟踩着十厘米细高跟踏进写字楼时，空气里飘来她惯用的橙花香水味。
言心妍正对着电脑揉发酸的眼角，余光瞥见那道玫红色身影掠过磨砂玻璃，指甲油在日光灯下泛着珠光，像条滑腻的美人蛇游过走廊。
"听说她昨晚又坐副总裁的车走了。
"隔壁工位的小张用文件夹挡着嘴，笔尖在报销单上戳出小洞，"你看她新做的水晶甲，一颗钻够我半个月工资。
"言心妍的视线扫过凌如烟摇曳的腰肢，女人耳垂上晃动的珍珠坠子折射着冷光，在米色羊绒大衣上投下细碎光斑。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起球的毛衣袖口，指甲缝里还残留着昨夜通宵时沾的咖啡渍。
打印机突然发出嗡鸣，惊飞了栖在窗台的麻雀。
言心妍伸手去够卡纸，后颈被空调风吹得发凉。
堆积如山的A4纸在桌上投下锯齿状阴影，最上层的企划书标题被咖啡杯压出褐色圆痕。
她摸到抽屉深处半块融化的巧克力，锡纸剥开的脆响在寂静的办公室格外清晰，甜腻的苦味在舌尖化开时，隔壁传来嗤笑："奋斗女青年又要挑灯夜战啦？
"六点零七分，最后一位同事拎着星巴克纸袋离开。
言心妍听见旋转门转动的吱呀声，混着电梯到达的叮咚提示，整层楼只剩下她键盘的敲击声。
显示屏蓝光映着桌角蔫头耷脑的绿萝，水培瓶里的水己经浑浊发绿。
她揉着发烫的耳垂，听见自己肚子发出响亮的咕噜声——早上为了赶方案只啃了半块冷掉的三明治。
"还在加班？
"凌如烟的声音像浸了冰水的绸缎，突然滑进这片寂静。
言心妍抬头看见她倚在门框上，美甲上的水钻在头顶灯管下闪成一片星子，"林总让我来看看进度。
"她故意把"林总"两个字咬得绵软，红唇在暖光下泛着水光。
言心妍注意到她大衣领口别着的钻石胸针，尖锐的棱角刺得人眼睛发疼。
言心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面上却扬起恰到好处的微笑："再半小时就能收尾了。
"她故意把键盘敲得噼啪作响，余光瞥见凌如烟涂着裸色甲油的手指在门框上轻轻敲打，腕间的卡地亚手镯碰出细碎声响。
当那抹玫红色身影终于消失在电梯口，言心妍才发觉自己后背己经汗湿，毛衣黏在皮肤上像层冰冷的蛇蜕。
凌晨三点，咖啡机发出空洞的咕噜声。
言心妍盯着屏幕上终于完成的企划案，后槽牙咬得发酸。
她伸手去够冷掉的咖啡，指尖触到杯壁凝结的水珠，突然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
月光从百叶窗缝隙漏进来，在地面划出一道道银杠，她看见自己的影子被拉得细长，像株倔强的竹子。
第二天晨会上，投影仪蓝光笼罩着每个人疲惫的脸。
当言心妍点开精心制作的PPT，听见后排传来倒抽冷气的声音。
凌如烟新做的卷发垂在肩头，此刻却僵成了凝固的波浪。
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据图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些被她故意遗漏的关键参数，此刻正以最完美的姿态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年轻人就是有冲劲。
"林浩然的声音从会议桌尽头传来，言心妍看见他无名指上的婚戒在晨光中一闪。
男人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凌如烟骤然苍白的脸，最后落在她熬红的眼睛上，"这个季度奖金翻倍，另外..."他顿了顿，指尖敲在檀木桌面上发出闷响，"凌主管，你跟进的城南项目，让言心妍协助吧。
"办公室此起彼伏的抽气声中，言心妍摸到口袋里的薄荷糖。
锡纸剥开的脆响里，她尝到清凉的甜味在舌尖炸开。
凌如烟涂着精致唇彩的嘴微微张开，像条搁浅的鱼，她忽然觉得，昨夜灌下的三杯黑咖啡，此刻都化作了甘甜的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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